1. 引言

免疫调节是指机体依靠免疫系统进行免疫应答，识别并排除抗原性异物以维持机体内环境稳态的功能。免疫应答过强时，免疫系统对“异己”抗原产生高免疫应答性将导致超敏反应，甚至打破耐受平衡导致自身免疫性疾病；免疫应答较弱时，外来入侵物质不能被正常清除，机体的抗感染、抗肿瘤能力降低，产生免疫抑制。免疫调节作用是维持机体内环境稳定的关键，对于机体各项功能的正常发挥有重要生理意义。中医药在免疫调节方面的临床应用日趋广泛。部分中药能增强机体细胞免疫及体液免疫功能，促进淋巴细胞、单核巨噬细胞以及造血干细胞的生理功能；部分中药具有免疫抑制功能，能减少炎性因子释放，抑制或消除抗体的产生，抑制T细胞的增殖等，防治过度免疫反应对机体造成的损伤；部分中药还具有双向免疫调节功能，使过高或过低的免疫反应恢复正常。本文依据近年中药在免疫系统调节方向的医学实验和临床应用情况，对中药的免疫调节功能及应用作出综述，为中药免疫调节作用的深入研究提供参考。

2. 中药的免疫调节作用

2.1. 免疫促进作用

人类免疫系统是人体产生免疫反应和执行免疫功能的组织机构，包括免疫器官、免疫细胞和免疫分子。某些中药对免疫器官、免疫细胞、免疫分子均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可通过提高T细胞比值、促进体液免疫分子的产生、增强红细胞的免疫功能、增加动物体内主要免疫器官重量等途径，对机体固有免疫和适应性免疫发挥促进作用，起到免疫增强剂的作用。

对于免疫器官，Zhang等 [1] 通过对梗阻性黄疸小鼠的实验发现，黄芪能通过降低TNF-α水平保护小鼠的胸腺、脾脏及淋巴结等免疫器官。还有研究证明中药免疫增强剂可使试验性雏鸡的胸腺、脾脏、法氏囊等免疫器官质量及断奶仔猪的脾脏、胸腺、淋巴结等免疫器官指数显著升高 [2]。对于免疫细胞，扁茎黄芪种子中的黄酮类成分能增强CD25、CD69及IFN-γ的表达，显著促进NK-92细胞的增殖及活性 [3]。Chen等 [4] 研究证明红景天中主要成分红景天苷、苷元酪醇及络塞维可显著提高小鼠体内T、B细胞的转化率、促进T细胞增殖。对于免疫分子，研究表明扶正汤剂可显著降低老年肺炎患者体内的IL-10和TNF-α促炎因子水平，可有效提高患者免疫功能，改善患者肺炎症状 [5]。

2.2. 免疫抑制作用

机体的免疫调控中，过度的免疫反应会造成机体的病理性损伤。中药的免疫抑制作用同样具有重要临床意义。首先，部分中药可抑制炎症反应：铁线草的乙醇提取物在半抑制浓度(IC50)小于50 μg/ml时，可明显抑制IL-6、TNF及前列腺素E2的分泌，并可抑制核转录因子κB (NF-κB)的活性来抑制炎症因子的产生 [6]。其次，部分中药可抑制超敏反应：实验发现青蒿素可减轻迟发型超敏反应小鼠的耳肿胀程度，说明青蒿素对超敏反应具有抑制作用 [7]。再者，部分中药可改善自身免疫性疾病：Wang等 [8] 研究证明从荨麻属红活麻中提取的香豆素成分对自身免疫性非肥胖型糖尿病(NOD)小鼠具有免疫保护作用，用药后小鼠胰岛炎明显改善。香豆素类提取物还可抑制小鼠脾脏T淋巴细胞增殖，下调小鼠脾脏、胰腺及胸腺内TLR4基因和蛋白的表达水平。此外，部分中药还能抑制器官移植引起的急性排斥反应：Yu等 [9] 通过研究青蒿素衍生物青蒿琥酯对大鼠急性小肠移植排斥反应的作用，发现青蒿琥酯可降低IL-2及IFN-γ的表达水平，从而延长移植大鼠的存活时间。

2.3. 双向免疫调节作用

由于中药富含多种生物活性成分，当某些成分发挥免疫增强作用的同时，某些成分还可发挥免疫抑制作用。这就使部分中药具有了双向免疫调节的功能。如三七总皂苷可增强T细胞介导的细胞免疫，同时抑制炎症因子 [10]。西洋参对IFN-α、IL-6、IL-23A等大多数细胞因子具有上调作用，而对TNF-β、IL-13等少数细胞因子产生下调作用 [11]。Jordan等 [12] 报道了冬虫夏草在不断刺激巨噬细胞产生免疫性细胞因子以提高细胞免疫能力的同时，其中小部分衍生物如FTY720却发挥着免疫抑制作用。Nakada等 [13] 通过对C57BL/6和BALB/c两种型号小鼠的研究，发现人参养荣汤可使C57BL/6小鼠脾细胞中IL-4的含量显著增加，而IFN-γ的含量轻微减少；使BALB/c小鼠脾细胞中IFN-γ的分泌量显著增加。

3. 具有免疫调节作用的中药成分

3.1. 多糖类

中药多糖具有多种生物活性，已被证实具有免疫调节作用的中药多糖有甘草多糖、枸杞多糖、鹿茸多糖、红芪多糖、香菇多糖、柴胡多糖、人参多糖、虫草多糖、当归多糖、灵芝多糖、云芝多糖、鼠尾草多糖等 [14]。多糖类有效成分主要通过增加抗体浓度，上调免疫细胞活性实现免疫调节作用。H22肝癌小鼠模型实验 [15] 证明，不同剂量的黄芪多糖可增加脾脏、胸腺指数及血清中IL-2、IL-6、TNF-α的浓度，以增强免疫，抑制肿瘤生长。Zheng等 [16] 研究发现党参多糖可显著降低败血症小鼠T调节细胞中的TLR4水平，有效抑制Foxp1表达，并恢复CD4 + T细胞中IL-2的增殖活性及表达。

3.2. 苷类

中药中的苷类也是其发挥免疫调节作用的重要成分之一。人参皂苷、白芍总苷、商陆皂苷甲、柴胡皂苷、三七皂苷、刺五加苷、大豆皂苷等对机体免疫具有促进作用；雷公藤总苷、黄芩苷、黄芪皂苷IV、三七皂苷、柴胡皂苷等对机体免疫具有抑制作用 [17]。Yang等 [18] 实验发现人参皂苷Rg1可上调免疫性肝损伤小鼠血清TNF-α、IFN-γ水平，能起到免疫保护作用。

3.3. 挥发油类

挥发油类活性物质普遍具有香味和挥发性，中药中萜类、硫化物及芳香族化合物多属挥发油类。大蒜、薄荷、陈皮、当归、桂皮、莪术、金线莲等中药均富含挥发油，具有增强免疫的功效 [14]。据报道 [19] 金线莲挥发油中含有氮、含硫化合物、含氧衍生物如醇、醛、酮、酚、醚、内脂等多种成分，以及最主要的萜类和芳香族化合物，其对小鼠细胞的免疫活性具有双向调节作用，低浓度表现为免疫活性增强，高浓度表现为免疫活性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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