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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邪教夫妻相继在东莞自杀 称神的惩罚 |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南方都市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4-3-18 9:56:27 文章录入:huangyf81 责任编辑:huangyf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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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教 据村里人介绍,1992年,邻村有人不知道从哪带来一个老师,开始在村里传教,每周都搞聚会,大家一起祷告,说是信了这个教,种地不用施肥,生病不用服药,起先村里很多人都去听,刘家所在的生产队七八十人中几乎超过半数的人都参与过。 按照老家的习俗,头七过后,刘欢兄弟俩应该把父亲的骨灰送回襄阳南漳。 南漳地处湖北省西北部,是楚文化的发祥地,是三国故事的源头,也是和氏璧的故乡。刘欢的老家在南漳县九集镇泗堵河村,村子紧挨着七里山森林公园,风景优美。 说起刘宗保,与其同龄的村里人大多摇头叹息,都说是被1992年那阵风给害的。据村里人介绍,刘家是一个大家族,刘宗保是家族里的长子长孙,拥有当时农村不多见的高中学历,为人善良,对乡里乡亲特别好,几乎家家户户都受过他的恩惠。 刘欢的姑姑证实了这一点。姑姑回忆,那时候农村都在种田,拼的就是劳力,哥哥喜欢帮助别人,农忙的时候,那些短劳力的邻里就都找哥哥帮忙,她还因为这个唱过几次黑脸,让那些邻里不要老找哥哥帮忙,他自己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可是哥哥自己不听,一有人让帮忙,他就乐颠乐颠地去了,说得多了,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了。 据村里人介绍,1992年,邻村有人不知道从哪带来一个老师,开始在村里传教,每周都搞聚会,大家一起祷告,说是信了这个教,种地不用施肥,生病不用服药,起先村里很多人都去听,刘家所在的生产队七八十人中几乎超过半数的人都参与过。 邪教组织在农村的这种迅速传播并不罕见。武汉大学老师刘燕舞曾专门就三赎基督在基层的传播问题展开过实地研究。刘燕舞分析,邪教组织之所以在农村易被接受,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农民在社会阶层结构中地位较低,面对个体不幸,容易从宗教中寻找精神安慰;二是农村集体生活匮乏;三是农民容易在宗教生活中寻找尊重。 幸运的是,泗堵河村的大部分村民很快就发现种地不施肥就是种不好,生病不服药就是好不了,于是渐渐地就没人信了,可唯独刘欢的父母和村里其他几个上了年岁的老人还深信不疑,而且以此为业,也开始四处传教。 刘宗保曾简单向南都记者解释过醉心三赎基督的原因。他说:“我以前没本事,总是撵不上别人,别人都盖新房我就盖不起,我常常惭愧到睡不着,信了神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房子啊、钱啊都是没用的,末日来了,再有钱的人都要受苦,只有我们可以升天,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他还说,他喜欢一屋子人围着他听他讲福音的感觉。 不少村民还记得,刘宗保每次传教都要拿自己的例子说事,说自己原先常常打摆子(疟疾的俗称),自从信教以后就再没打过摆子,人也精神多了;还说信了教以后几天不吃饭都不觉得饿,这样就可以节省粮食。只是,吃过三赎基督亏的村民们再也不信这套说辞。受阻的次数多了,刘宗保在村里失去市场,也不再与村民交往。 有一次,刘欢的哥哥跟着父亲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碰到一些邻居。邻居主动打招呼,父亲却装没听见。刘欢哥哥赶忙提醒,父亲说:我是神的子民,不跟凡人打交道。 劝阻 刘欢的哥哥记得,叔叔和姑丈见劝不了,都过来殴打过父亲,想把他打醒,可父亲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不听;最初引领父亲迷上三赎基督的同学的爸爸也过来劝,父亲也是不听。 村里不少与刘家相熟的邻里都惦记着刘宗保以前的好,想方设法劝阻他。村里的老支书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南漳农村存款大多存在信用社,取款需要老支书批准。老支书说,刚信教那阵子,刘宗保差不多存了两万多元,准备盖新房子,可打迷上邪教,他就不停地取钱,那些钱都不知道去哪了。为了防止刘宗保坐吃山空,老支书拒绝批准他再取钱,不想他竟躺在老支书家,说你不给我钱,我就死在你们家。 眼见刘宗保越陷越深,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程度,老支书不惜动用关系,让派出所民警把他关了起来。对于一个基层组织管理者而言,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尽管各地政府都设置有防范与处理邪教问题的专门机构,可这种机构往往人员稀少,每年光防范邪教宣传都难以应付。处理基层邪教问题,更多的只能依靠公安。 可惜,几天的牢狱之灾还是没能让刘宗保醒悟。当时,他就像一匹野马,怎么拉也拉不回。刘欢的哥哥记得,叔叔和姑丈见劝不了,都过来殴打过父亲,想把他打醒,可父亲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不听;最初引领父亲迷上三赎基督的同学的爸爸也过来劝,父亲也是不听。再后来,刘欢的对门邻居、与刘欢父亲同期信教的二伯母因为信教,高烧不去医院,拖了几天给耽搁死了。这事情在村里触动很大,不少信教的人都不信了,可刘欢父母还执迷不悟。 在南城人民医院的病房,刘欢也曾拿这些例子开导过父亲,说你们信教不是生病不用吃药,不用住院吗?这次捅伤自己不还得到医院治?刘欢的父亲当时回答:那是因为我们不够诚心,神分得清的,我们只要更加努力,神就不会再让我们受到伤害了。 村里一个也曾痴迷三赎基督的村民向南都记者介绍了当初信教时的流程。她说,三赎基督没有完整的教义,都是油印的资料,每周大家聚会一次,先是集体祷告,然后老师再答疑解惑,比如有信徒生病,老师就会说“奉三赎基督之命,赦免你的罪,感谢神赐予平安。好了没?”信徒就说,“好了,感谢神”。如果信徒有质疑,老师就会说“魔鬼撒旦进了你的脑子,神会让你接受惩罚”。总之,整个过程要不停地感谢神。 多年后,这个过来人在一次警讯栏目中看到传销组织的运作,她说,跟传销一样。
父亲刘宗保留下的遗书。 边缘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信教的老人逐渐老去,现在泗堵河村只剩四个人还在信教,不过这些老人都过得比刘宗保夫妻正常,他们该吃吃、该喝喝,该去医院就去医院。村里人也渐渐地不把三赎基督当回事了,而刘宗保夫妻也在这种遗忘中,变成了村里最边缘的人…… 卖牛风波过后,刘宗保夫妻与亲属决裂。村里人见到,他们把所有的农具都扔进村口的小溪,两口子在村后的大山搭了间大约有七八平米的茅草屋,举家搬迁到山上。 刘妻说,在山上,平时就饿着,饿得受不了了就起来挖点草药或者是砍点柴到街上卖,辛苦一天大概能赚五六十元,然后买点米买点蜡烛将就下,继续过日子。 这样的生活整整持续了三年零八个月,直到村后的大山基本上再挖不出草药。 下山以后,刘宗保夫妻继续过着平时挨饿、饿得受不了就起来砍柴的生活。刘欢的姑姑对哥哥感情比较深,还是会忍不住关心下哥哥到底活得怎样。她说,“砍柴没那么容易,哥哥信教以后瘦得只剩一百来斤,可每次都要背上一两百斤的柴上集市上卖,我真担心他哪天倒下了。”于是,她每每注意到哥哥上山砍柴,就会偷偷在哥哥家门前放上一袋米。一些好心的邻里也注意到这个细节,也会时不时把煮好的米饭连同蔬菜一起放到刘欢家门前。可是,刘欢的父母从来不接受这种帮扶,他们任由这些米饭和蔬菜变质、任由大米被雨水冲刷,也拒绝把这些东西拿进屋子里。 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不再干这种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信教的老人逐渐老去,现在泗堵河村只剩四个人还在信教,不过这些老人都过得比刘宗保夫妻正常,他们该吃吃、该喝喝,该去医院就去医院,只是平时显得稍微神神叨叨一些,还在遵从着三赎基督的一些基本仪式。村里人也渐渐地不把三赎基督当回事了,而刘宗保夫妻也在这种遗忘中,变成了村里最边缘的人…… 现在,刘宗保夫妻在村里的印迹,只剩一栋老屋残存。老屋兴建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村子里最破旧的、也是仅剩的一栋夯土结构的房屋。年代久远,老屋破败不堪,屋顶的房瓦被吹掉了不少,屋后的外墙也开始坍塌。刘欢的奶奶目前独自居住在这里。 刘欢的奶奶是刘欢父母不多的几个成功传教案例之一。因为一度痴迷三赎基督,奶奶到现在还有些神神叨叨,整天自言自语,与其他几个子女都合不来,坚持要搬回老屋。为方便老人生活,刘欢的叔叔为老屋接了盏电灯,这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电器。 老屋门前成排的绿油油的蔬菜是老屋唯一的亮点,这是刘欢姑姑帮他们种下的。尽管说起来有着太多的怨言,可在刘欢姑姑心里,她还是渴望哥哥有一天能幡然醒悟。刘欢的姑姑说,农田也好,菜地也好,只要几年不种就荒废了。刘欢的姑姑现在全家都搬到了县城,但还是每年坚持雇人打理刘欢父母名下的农田和菜地,她不希望等哥哥哪一天突然醒悟了,却发现连赖以谋生的农田和菜地都已经消失了。 由于霜冻,成排的蔬菜里有一些包菜烂在了菜地。刘欢的奶奶边收拾边叹息:“可惜了,多好的种子,就这么浪费了”。一天后,这个83岁的老人接到了儿子的死讯。(注:南都记者张鹏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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