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头发以乌黑为美, 满头浓密乌黑而润泽的秀发能给人以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感觉, 可使人容光焕发而倍增风采。但秀发也并非人人皆有, 白发症的发生率在现代人群中与日俱增, 对他们的生活、工作及心理上造成了很多不良影响。中医人网站特转载常德市第一中医院董苡余、夏锴医生撰写的《中医治疗白发症研究进展》一文，以飨读者。

目前西医对本病尚无特效疗法。大部分的人会想到染发, 但染发对身体健康有着很大影响, 染发剂不能从根本上使发质改变, 并能诱发各种疾病, 如接触性皮炎、白血病、骨质疏松甚至癌变等[1]。中医药治疗本病有着明显优势, 可采用中药内服、外洗、针灸推拿以及药膳等治疗方法。现将中医治疗白发症近10年的研究综述如下。

1 病因病机

以头发作为诊断疾病的有效手段, 古人已有较深入的研究。《素问·上古天真论》曰:“女子七岁, 肾气盛, 齿更发长……六七, 三阳脉衰于上, 面皆焦, 发始白。”“丈夫八岁, 肾气实, 发长齿更……五八, 肾气衰, 发坠齿槁, 六八, 阳气衰竭于上, 面焦发枯。”提示了头发生长衰落与肾之精气盈亏密切关系。《千金方》全面归纳了心肺肝脾盛衰与头发变白、荣与枯的关系。到了宋元时期, 突破《内经》精气血的观点, 多角度地论证头发变白的机理。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中说:“气血虚则肾气弱, 肾气弱则骨髓枯竭, 故发变白。”揭示了头发变白与气血盛衰的关系。《圣济总录》曰:“足少阳血气盛则发美。”指出头发变白与足少阳经的关系。朱丹溪以气血冲和论病理记载了发衰白者乃痰湿之故。《普济方》认为头发变白乃是血气虚少复感风邪之候, 与足少阴、足三阳经相关。龚延贤在《寿世保元·须发》中指出心与头发的关系。何梦瑶在《医骗》中继承了张子和“火多水少”的观点, 进一步认为发早白者属阴虚阳亢。清代医家王清任阐发瘀血的病机, 认为头发病象和瘀血阻滞、经络失荣有关。现代王林群[2]等通过观察健康者头发的直径、毛囊密度、白发率随肾气改变的关系, 为“肾其华在发”提供了一定的依据。目前学者普遍认为白发的病因病机可归纳为[3]肝肾不足, 先天禀赋不足;气血亏虚, 素体虚弱;血热偏盛, 素体阴虚;情志烦劳, 所思不遂。白发的脏腑定位主要在肾、肝、脾三脏, 其中与肾关系更为密切。

2 中药内服

古人在中药内服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著名方剂七宝美髯丹:赤白何首乌、赤白茯苓、牛膝、当归、枸杞子、菟丝子、补骨脂, 具有滋补肝肾养血乌发之功效。何氏[4]自拟白发乌发丸, 组方:生地黄100g, 何首乌200g, 墨旱莲200g, 女贞子 (酒蒸) 150g, 黑芝麻500g, 黑豆 (微炒) 500g, 桑葚子200g, 桃仁80g, 丹参80g, 当归100g, 故纸150g, 红花50g。将以上12味纯中药加工提炼而成水丸, 口服, 5g/次, 2次/d, 连服3个月为1个疗程, 治疗98例白发症患者取得了满意的疗效。蒋氏[5]自拟乌发延寿方, 由制首乌、熟地黄、酒黄精、酒当归、炒白芍、潞党参、绵黄芪、土炒白术、淮山药等20余味道地药材调配, 遵古炮制, 文火久煎, 临床研究发现具有补肝肾, 益气血, 滋阴, 固精, 能够获得乌发美髯益寿延年的功效。张淑英等[6]运用加味犀角地黄汤治疗血热伤阴型青少年白发64例, 总有效率达92%。张善举[7]在临床中发现应用草灵丹 (见于清·鲍相傲撰《验方新编》) 一方, 针对气血亏虚型白发症患者尚具疗效。于宝峰等[8]通过长期的临床观察发现用首乌生发丸治疗少年白发及脱发疗效显著。梁培干等[9]通过查阅文献收集到的292首治疗白发的内服中药处方, 对其组方原则及用药特点等进行分析, 发现治疗白发的中药内服方剂多以滋补肝肾、益气养血、祛风、健脾、养心、清热凉血等为治则组方, 而以治疗肝肾不足、血热偏盛型处方为主, 其中滋补肝肾类处方常用的有六味地黄丸、七宝美髯丹等, 用药较多的则有:熟地黄、制首乌、生地黄、枸杞子、牛膝、当归、黑芝麻等。

3 中药外治

肖琴芳等[10]通过查阅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近15年的文献和近百种古今相关书籍, 就所采撷到的312首外用有效方剂进行系统整理统计, 发现治疗白发外用中药以补虚、清热药为主, 其中, 补虚药应用频次高的前10味是当归、胡桃仁、旱莲草、何首乌、熟地黄、桑葚、猪脂、熊脂、白术、甘草, 清热药应用频次高的前10味药是大青盐、生地黄、莲子草、猪胆、茶叶、地骨皮、马齿苋、柿子皮、土马鬃、瓦松。同时统计发现, 在剂型上, 外用散剂、膏剂最多见。近来随着研究的深入, 中药透皮剂型更加丰富。用黑豆、五倍子各30g, 桑叶15g, 侧柏叶10g煎煮30min, 去滓, 洗发泡头, 适用于病程短、年龄较小的患者[11]。王福宽等[12]采用按摩头皮加中药酒剂外擦治疗青少年白发, 取得了满意疗效。潘秋华[13]将白头发连根拔除, 用自拟乌发汤直接包裹头发, 使药物直接吸收到头发毛囊中, 补充天然黑色素和营养物质, 使其重新长出黑头发, 同时配合对头部的按摩加速血液循环, 增加毛孔头对药物的吸收, 从而达到头发变黑的效果。陈思宏等[14]采用医院制剂白癜风III号与生发I号内服配合外搽乌发生发酊 (补骨脂、侧柏叶) 与白癜酊治疗少年白发36例, 总有效率达100%。沈明英等[15]根据汉代名医华佗“闻香除病”之理论, 采用夜枕中药药枕 (川芎、桔梗、白蔹、天麻、藁本、肉桂、防风、当归、白芷、通草、细辛、人参、首乌、故子各100g, 冰片20g) 改善局部血液循环, 促进头发的发育, 治疗青少年白发15例, 收效明显。

4 针灸推拿治疗

针灸推拿通过刺激相应的腧穴, 激发经络对人体的良性调节作用, 既能调整人体内在的功能状态, 又能改善局部血液循环, 祛邪固本。治疗方法: (1) 体针疗法:百会、头维、足三里、三阴交。气血亏损配心俞、膈俞、脾俞、气海;肾精不足配肝俞、肾俞、关元、太溪。 (2) 艾灸疗法:关元、肾俞。气血亏损配脾俞、足三里;肾精不足配三阴交、涌泉。 (3) 耳穴压豆疗法:颞、肾、皮质下、内分泌、肾上腺。气血亏损配脾、胃、交感、耳中;肾精不足配肝、脾[11]。 (4) 头穴透刺疗法:选取督脉经穴百会、后顶、神庭、上星、风府、哑门, 足少阳经取双头临泣透当阳、风池、曲鬓。针刺手法采用速刺小捻转, 间断平补平泻手法, 200转/min, 留针1h[16]。 (5) 推拿疗法:术者站立其后, 先用拇指从印堂向上沿督脉逐穴按揉至大椎, 用双手食指自睛明沿足太阳膀胱经逐穴按揉至风池, 每穴按揉半分钟左右, 然后术者站立在患者前面, 双手五指交叉, 从前向后轻轻梳理头发5~10次。俯卧位用手掌推擦双侧足太阳膀胱经第1侧线自大杼至肾俞各5~10遍, 然后在心俞、膈俞、肝俞、脾俞、肾俞各点按半分钟左右[11]。

5 药膳治疗

药膳是中医的传统疗法之一, 对白发症实施辨证论治, 其效果必然是好的。 (1) 何首乌粥:何首乌30g, 粳米100g, 大枣5个, 冰糖适量, 临床常用来治疗肝肾阴亏、须发早白、血虚头晕、遗精崩带, 并能延年益寿。 (2) 芝麻核桃糖:黑芝麻250g, 核桃仁250g, 赤砂糖500g, 有健肾、补血、润肌、黑须发等功效。 (3) 黄精酒:黄精20g, 白酒500m L, 可治疗肾虚脱发与白发, 但脾虚有湿, 咳嗽痰多者不宜应用[17]。 (4) 百合薏仁粥:黑豆、黑芝麻各1小把, 黑米、大米各2把, 百合10片, 薏仁3把, 核桃仁1小把, 适合有头晕眼花、耳鸣耳聋、须发早白等气血不足症状的患者[18]。

6 结语

综上所述, 中医对白发症的治疗从古至今疗效确切, 治法多样, 有中药内服、外洗、针灸、推拿、药膳等多种方法, 可以采用单一方法或多种方法结合治疗。虽然中医对于白发症疗效显著, 但针对其治疗机理的文献报道较少, 研究不够深入。今后可进一步从微观角度研究中医疗法在治疗前后对毛囊微观结构的改变, 以及对白发的直接作用机制, 使行之有效的中医疗法在对于白发症的治疗方面得到推广及取得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