禤教授认为, 导致肝肾不足的原因可从先天因素、后天因素两方面分析。其一是患者先天禀赋不足, 肝肾亏虚。中医学认为肾藏精, 其华在发, 肝藏血, 发为血之余, 故本病与肝肾关系最密切。《内经》中有“血气虚则肾气弱, 肾气弱则骨髓枯竭, 故发白而脱落”, 又如《诸病源候论》说:“血盛则荣于头发, 故须发美;若气血衰弱, 经络虚竭, 不能荣润, 故须发脱落。”如果先天肾气不足, 肝血亏虚, 头发就会变白、干枯、脱落。其二是后天所致的肝肾不足。现代社会, 人们工作、生活压力大, 饮食不规律, 睡眠严重缺乏, 导致阴血暗耗, 肾阴不足, 肾气亏虚;长期的压力导致情绪抑郁, 肝气郁结, 久病及肝, 肝血亏虚, 头发的生机根源于肾, 肾藏精, 主骨生血, 其华在发。肾气充沛, 精足血旺, 则头发光泽;肾阴亏损, 精血不足, 血不养肤, 则头发枯落。这些与现代医学研究所认为长期处于紧张及生活压力下引发的脱发的观念相符合^[1]。因此, 临床上患有该病的患者, 头发枯黄, 甚则毛发尽脱, 伴有腰膝酸软, 头晕耳鸣, 遗精, 失眠多梦, 畏寒肢冷, 舌淡苔薄, 脉细或沉细等肝肾不足的常见表现。治疗上, 禤教授用七宝美髯丹为基础方加减:制何首乌10 g, 枸杞子、菟丝子、当归、牛膝、桑寄生、茯苓、旱莲草、女贞子各15 g。在此方的基础上根据患者的虚实情况进行加减治疗, 偏肾阳虚者可加鹿角胶、巴戟天、淫羊藿等补肾壮阳之品;偏阴虚者加桑葚、龟板、熟地黄以滋补肾阴;若有失眠多梦者可加五味子、合欢皮、酸枣仁宁心安神。方用七宝美髯丹滋补肝肾, 填精生发是禤教授治疗斑秃的经验所在。

气血两虚证多表现为在病后、产后或是久病脱发, 并呈渐进性加重, 范围由小而大, 脱发量由少到多, 头皮光亮松软, 脱发区还能见到散在的参差不齐的残存头发, 伴唇白, 心悸, 神疲乏力, 气短懒言, 头晕眼花, 舌淡红、苔薄白, 脉细弱。在治疗上, 禤教授重视补脾胃, 脾主运化, 化生气血津液, 荣于皮肤、毛发, 故健脾益气有助于体内气血的化生, 血气充盛则毛发得养。禤教授在治疗上以人参养荣汤为底随症加减:黄芪、茯苓各20 g, 制首乌、甘草各10 g, 党参、白术、当归、熟地黄、白芍、松针各15 g。若患者出现心悸难眠可加五味子10 g, 百合、柏子仁各15 g养心安神, 血虚有热者加蒲公英、赤芍、生地黄各15 g以清热凉血。

禤教授认为风燥者多因过食辛热炙搏厚味, 或情志内伤, 抑郁化火, 血热生风, 风盛血燥, 或血癖毛窍等。不论虚实均可导致头发脱落^[2]。《医宗金鉴》说:“由毛孔开张, 邪风乘虚而入, 以致风盛燥血, 不能荣养毛发。”临床上患者常表现为突然脱发成片, 偶有头皮瘙痒, 伴头部烘热, 心烦易怒, 烦躁不安, 甚则眉毛胡须脱落, 舌红、苔少, 脉细数。禤教授在治疗上用四物汤合二至丸加减:当归、生地黄、女贞子、旱莲草、牡丹皮、赤芍、桑寄生各15 g, 川芎5 g, 桑椹20 g, 首乌、甘草各10 g, 若患者伴有失眠可加夜交藤、酸枣仁各15 g以安神。禤教授用四物汤以养血调血、合二至丸以滋补肝肾之阴, 风性善行而数变, 故可出现瘙痒, 方加白蒺藜、防风、蔓荆子各15 g以祛风止痒, 均获良效。

《医林改错》曰:“头发脱落, 各医书皆言伤血, 不知皮里肉外血癖阻塞血路, 新血不能养发, 故发脱落。”胡东流等^[3]认为精神因素引起的斑秃发病与肝关系密切。肝主疏泄, 七情内伤、情志抑郁、劳伤心脾皆可影响肝之疏泄, 气血运行不畅导致气滞血癖, 毛发失去营养而脱落;肝郁乘脾, 肝脾俱虚, 气血生化不足, 气血两虚, 发失营养而脱落;肝血不足, 疏泄不达, 则肾精亦亏, 精血衰少, 精血不能上荣于头, 发失濡养而脱落。李永健^[4]认为气滞血癖, 瘀阻脉络, 血不养发是斑秃的重要病理因素。患者大多为情志所伤, 久而郁滞, 久病入络, 经脉不畅, 则气血运行失调, 久而毛发失其濡养而出现生长障碍或脱发。刘爱民等^[5]认为, 对于青少年患者, 发病突然, 除脱发外再无任何症状体征者, 属血癖者居多。禤教授认为肝郁血瘀临床上常表现为脱发前伴有头胸胁疼痛, 斑片状, 久之出现头发全秃, 伴噩梦, 烦躁易怒, 胸闷不畅, 善叹息, 失眠, 舌紫暗、苔少, 脉弦或沉涩。在治疗上禤教授选用逍遥散合桃红四物汤加减, 处方:柴胡、白芍、茯苓、丹参、赤芍、当归、桑寄生各15 g, 熟地黄20 g, 桃仁、薄盖灵芝各10 g, 川芎、红花、甘草各5 g, 疏肝解郁, 活血化瘀。

李时珍《本草纲目》载:“松针, 气味苦、温、无毒, 久服令人不老, 轻身益气, 主治风湿疮, 生毛发, 安五脏, 守中, 不饥延年。”《名录》谓其:“主治风湿痹气, 生毛发, 安五脏。”现代药理研究表明, 松针富含原花青素 (oliganericprocyanthocyanidin, OPC) 具有抗氧化、清除自由基活性、免疫调节及促毛发生长等多种生物学功效^[6~8]。国外研究发现, 原花青素B-2可促进毛发上皮细胞生长, 可诱导休止期毛发再生, 毛囊上皮细胞在含原花青素 (Bi-3) 培养条件下呈圆形未分化幼年细胞特性, 推测原花青素可能通过激活毛囊隆突部的干细胞, 诱导休止期毛囊向生长期转化, 从而促进毛发再生^[9]。禤教授临证处方时, 习惯加薄盖灵芝以提高人体免疫力, 并有解毒的作用。薄盖灵芝是灵芝科的一种药用真菌, 其粗蛋白、粗脂肪、粗纤维、总糖、还原糖等含量约为灵芝、紫芝子实体含量的2倍, 其脂肪酸构成以油酸、亚麻酸等不饱和脂肪酸为主, 现代中药药理研究表明薄盖灵芝具有双向免疫调节作用, 还有促进毛发生长的功能^[10]。

禤教授认为, 蒲公英能够乌须发, 其功用几近埋没, 临床上很少人使用。其实早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即有记载“乌须发, 壮筋骨之功。”现代药理研究发现^[11], 蒲公英含肌醇, 有促进毛发生长的作用, 有生发之功效。另外《滇南本草》谓其能治:“诸疮肿毒, 疥癞癣疮;祛风, 消诸疮毒, 散瘰疬结核;止小便血, 治五淋癃闭, 利膀胱。”其清热解毒、乌须发、强筋骨的功效使得禤教授在临床用药上常和其他药物来配伍使用。

沙棘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沙棘黄酮、维生素E、类胡萝卜素等成分, 这些成分具有非常强的抗氧化作用, 可以软化血管, 促进血液循环, 降低血液黏度, 降低血糖血脂, 还可有效调节体液和细胞免疫力, 同时, 有一定的抗病毒功效^[12~14]。因此禤教授建议, 应该常饮沙棘汁, 提高人体的抗病能力, 这样能够有效的预防脱发, 是一味很有前景的治疗脱发的药物。

国外的研究者发现胡荽 (即芫荽, 俗称香菜) 是一种有效的生发药, 实验证实胡荽提取物具有抑制5α-还原酶活性的作用, 另外, 牡丹、薄荷、麝香草和啤酒花等草药的提取物中也含有抗5α-还原酶的成分, 日本的久保道德研究发现SL-ext对激活睾酮转化为二氢睾酮5α-还原酶的活性有抑制作用, 能促进CH3小鼠毛发生长, 还发现海金沙的根和孢子有同样的生发效果^[15]。

禤教授认为, 斑秃的主要病因不仅是局部毛发功能的改变, 更是整体机能的异常, 内治法能发挥中医学整体观念、辨证论治的特色, 从整体上来调节脏腑机能, 而外治法直接作用于病变局部, 可提高局部药物浓度, 使药效直达病所。因此临床应内外兼治, 标本兼顾, 立足整体, 尤其以调节机体免疫功能为根本, 全面的采取多种治疗途径和手段, 综合治疗。包括心理治疗与药物治疗相结合、局部外用药物与内服药物整体治疗相结合。两法配合应用治疗斑秃能起到相辅相成、提高疗效的作用。在外治法上, 常以梅花针合TDP神灯 (高效电磁波治疗仪) 照射疗法来配合治疗以活血通络, 改善斑秃区的血液循环, 并能刺激毛囊, 兴奋毛发生长点, 有促进生发之效。若皮脂溢出明显, 头油增多, 可配合用硫磺脂溢性洗液与洗发水按1∶1的比例调和使用, 祛脂生发酊剂外搽患处。在此基础上可另选用人参、高丽参注射液足三里穴位注射以健脾胃, 益气血, 使气血充盛, 经络通畅, 毛发得以濡养。另外, 按摩血海、三阴交、足三里、风池、百会、印堂至酸胀感, 配合生姜涂擦脱发部, 每天1次, 每次20 min。头部的按摩可以促进头皮的血液循环, 增加组织灌注流量, 从而起到活血化瘀生新的作用, 使头皮的血流丰富, 头发再生。随着现代社会压力越来越大, 精神因素引起的斑秃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因此在治疗上要从心理上开导患者, 特别当本病处于活动期时, 让患者解除思想顾虑, 正确的认识疾病, 建立信心, 积极的配合医生治疗, 坚持治疗是斑秃治愈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