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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绍琴运用升降散治疗血液病(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再障、白血病等)
作者:彭建中  文章来源:北京中医药大学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6-8-15 13:21:55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huangyf81

  升降散,方出清·杨栗山《伤寒温疫条辨》,全方由蝉衣、僵蚕、片姜黄、大黄四味组成,是杨氏治疗外感热病的基本方。吾师赵绍琴教授临床擅长运用升降散治疗外感内伤多种疾病,现将其运用本方治疗某些血液系统疑难病证的经验作一简要介绍,并对其辨治机理作初步探讨。

血小板减少性紫癜

  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临床表现为全身皮肤瘀点瘀斑,粘膜及内脏出血,常反复发作。其发病与血液中血小板数量减少和毛细血管功能障碍有关。因其出血倾向伴见血虚症状较明显,临床常辨为虚证出血,属气不摄血、脾不统血或气血双亏。赵师认为,本病虽可表现出一些血虚征象,但究其病机,乃血分郁热,热迫血妄行则出血,热与血结则成瘀,故多见脉数舌红。治疗不可温补,只宜凉血化瘀,可用升降散加凉血化瘀之品。如治刘某,男,3岁。患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于1993年3月住某院治疗,经用激素月余,效果不佳,遂出院就诊于赵师。初诊时血小板3万/mm3,全身散在瘀斑,双下肢尤多,有融合成片之势。伴见夜寐不安,小溲黄赤,大便干结,面色苍白而唇红且干。察其舌红起刺,诊其脉象弦滑。遂辨为热入血分,用凉血化瘀方法。方用蝉衣、片姜黄各6克,大黄1克,小蓟僵蚕、炒槐花、白茅根各10克。7剂后复诊,紫癜渐消,未出新的瘀斑,血小板升至8万/mm3。原方继进7 剂,血小板上升至 15万/mm3。后依上方加减治疗3个月,全身瘀斑消失,血小板保持在10~26万/mm3 之间,可谓临床痊愈。

再生障碍性贫血

  再生障碍性贫血简称再障,是由于多种原因引起的骨髓造血功能障碍所致的一种综合征,其特征是全血细胞减少,临床表现为严重贫血、反复出血,和抵抗力低下所致的继发感染。由于本证的贫血貌表现明显,如面色无华或萎黄,口唇、爪甲色淡无华,并常伴见神疲乏力、心悸气短等虚弱症状。故本病常常被辨为血虚而用补法治疗。然而,无论补气、补血、补脾、补肾均鲜有效果。赵师认为本病之血虚仅是表面现象,病之本质乃是肝经郁热灼伤营血,血伤则虚,血热则溢。因肝主藏血,又主疏泄,肝经郁热不得宣泄,则见心烦急躁、夜寐梦多等症;疏泄失职,三焦不畅,则舌苔粘腻垢厚;郁热伤血动血,则脉来弦细动数。因此,虽见血虚,亦不可温补。且热不去则血难复,故治宜疏泄肝胆郁热,可用升降散加清肝之品。如治袁某,男,70岁。患再障3年余。屡进温补,疗效欠佳。1993年3月初诊。面色萎黄,神疲乏力,心烦急躁,夜寐梦多。舌淡胖,苔腻垢厚,脉象弦滑细数。血色素5克%,白细胞2900/mm3,红细胞260万/mm3,血小板 6万/mm3。脉证合参,辨为肝经郁热兼湿热中阻,治宜清世肝胆,疏调三焦。方用升降散加味:蝉衣、柴胡、片姜黄各6克,大黄1克,僵蚕黄芩、川楝子、焦六曲、焦麦芽、焦山楂、水红花子各10克。7剂后复诊,患者自觉体力增加,血常规化验,血色素升至9克%,红白细胞及血小板数均有所提高,遂依上方加减治疗2月余,血色素稳定在11克左右,自觉症状大减,面色渐现红润,精神体力大增。

白血病

  白血病是一种原因未明的恶性血液病,临床上虽有急性和慢性、淋巴细胞性和粒细胞性之分,但总以骨髓中白细胞系列异常增生为特征,周围血液中的白细胞也出现质和量的异常改变。临床表现为出血倾向,贫血貌及继发感染。早先对本病的认识多因其贫血及虚弱症状而辨为虚证,常以补法治疗,然鲜有收效者。赵师认为本病或因遗传,或因中毒,或因邪毒深入,其病根深蒂固,由来已久,在于骨髓热毒,由骨髓延及血分,故临床表现为血分热毒之象,其反复出血即是血热妄行的表现,决无气不摄血之可能。故治疗大忌温补,只宜凉血解毒,可用升降散加凉血解毒之品。如治崔某,男,16岁。患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3年余,经化疗虽有好转,但经常反复。服中药补剂则增重。1992年4月从外地来京求治于师。当时其周围血中幼稚细胞已有半年之久未曾消失,症见鼻衄齿衄,口苦咽干,心烦急躁,夜寐梦多,便干溲赤。舌红、苔黄根厚;脉象弦滑细数,按之有力。全是一派火热之象,遂立凉血解毒为法。方用蝉衣、青黛(冲)、片姜黄各6克,大黄2克,生地榆、赤芍丹参、茜草、小蓟、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各10克。服上方7剂,衄血渐止。继服7剂,血中幼稚细胞显著减少,后依上法加减治疗半年,诸证消失,周围血幼稚细胞消失,病情稳定,未见反复,遂携方返里继续调治。

  总之,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再生障碍性贫皿、白血病三者均为造血系统难治之病。出血倾向、贫血貌和一般虚弱症状是其共同的临床表现。因此,依据传统观点常常将其辨为血虚证而用补法治疗。而赵师则认为,中医临床强调审证求因,求本治疗,不可见证治证。一见虚弱症状,便谓其病属虚而投补剂,并非中医的辨证论治。因为任何一个症状或证候的出现其病机都存在虚实两方面的可能性,症状表现只是表面现象,必须透过现象,抓住病机本质,这就是《内经》“有者求之,无者求之,虚者责之,盛者责之”的辨证原则,治病求本的治疗原则。就上述三病而言,其血虚的表现固然明显,但导致血虚的原因即其病机究竟是什么?必须辨析。赵师根据其证心烦急躁,夜寐梦多,口苦口干,便干溲赤,脉之弦滑数而有力,舌之质红苔黄垢厚,脉证合参,综合分析,辨其基本病机为血分郁热,热伤其血,新血不生而现血虚之象;热与血结,瘀阻脉络而致反复出血。其病本于血分郁热,热之不去,出血难止,血虚难复,故定其基本治则为凉血化瘀。然既云凉血化瘀为治,何以皆用升降散加减?盖用升降散者,取其疏调气机为胜。血之与气如影随形,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依血,血行随气。故欲宣散血分之郁热,必先疏调气机之郁滞。上述三者固为血分之病,然其未有不致气机失畅肝胆郁滞者,故烦躁易怒,夜寐梦多,脉来弦数,诸证显见。是以选用升降散疏调气机为先,随证加入凉血化瘀、疏利三焦、清热解毒之品,以其切中病机,而能应手取效。《内经》所谓“必先五胜,疏其血气,而令条达”,此之谓也。血病用升降散调气亦从此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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