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沛然（１９１６－２０１０），浙江慈溪人。上海中医药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国医大师，全国首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曾任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中医药研究院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辞海》副主编兼中医学科主编，上海文史馆馆员，上海市政协常委等职。中医人网站特编辑陆寿康执笔裘沛然治疗头部外伤致头痛头晕医案一则，以飨读者。

薛某，女，５８岁，１９６９年１２月１日初诊。据述３年前头部外伤，迄今未愈，现仍头痛头晕，咽喉梗阻，甚而泛恶、心悸，舌苔薄腻，脉弦。处方：黄芪１５ｇ，羌活１０ｇ，胆南星６ｇ，半夏１０ｇ，（煅）龙骨、（炙）牡蛎各１８ｇ，（煅）珍珠母３０ｇ，（煅）磁石３０ｇ，全蝎（粉）１．２ｇ（分冲），川芎１０ｇ，白芷１０ｇ，当归１２ｇ。３剂。１２月４日二诊：原方加（制）附子１０ｇ，５剂。１２月１０日三诊：药后泛恶大减，咽喉梗阻亦轻，惟头痛、头重、心悸依然，舌苔薄腻，脉弦。处方：全蝎（粉）１．５ｇ（分冲），羌活１０ｇ，（制）附子１０ｇ，白芷１０ｇ，当归１２ｇ，（煅）龙齿１８ｇ，（煅）磁石３０ｇ，胆南星６ｇ，藁本１０ｇ，（炙）土鳖虫１０ｇ，白术１０ｇ。１０剂。１２月２２日四诊：服上药后诸症有所减轻，昨因吵架又见头痛额胀，咽喉梗阻，面浮，心悸，泛恶，脉结代。

处方：黄芪１８ｇ，（制）附子１０ｇ，桂枝１０ｇ，（煅）龙骨、（煅）龙齿各１８ｇ，（煅）磁石３０ｇ，（煅）牡蛎１８ｇ，（煅）珍珠母３０ｇ，白芷１０ｇ，五灵脂１０ｇ，半夏１０ｇ，胆南星６ｇ，生地黄２４ｇ，甘草１０ｇ。７剂。１２月２２日五诊：原方去五灵脂，加蜣螂１２ｇ、（炙）土鳖虫１０ｇ，蜈蚣１．５ｇ（分冲）。１０剂。１９７０年１月１３日至１月２６日六诊至八诊：治感冒咳嗽，咽痒气逆等，略。１９７０年１月３０日九诊：头脑鸣响，以散剂治脑外伤后遗症。处方：黄芪３０ｇ，（制）附子３０ｇ，枸杞子１５ｇ，酸枣仁１５ｇ，白芷１０ｇ，蜈蚣１０条，全蝎１８ｇ，蜣螂１８ｇ，白术３０ｇ，半夏１８ｇ，当归３０ｇ，骨碎补１８ｇ，甘草１８ｇ，茯苓３０ｇ，淫羊藿１８ｇ，川芎１８ｇ。共研细末，每日服３次，每次１．８ｇ。

评按：脑外伤后遗症患者常见肝肾亏虚、血络瘀阻、风痰上扰，风、痰、瘀夹杂而虚实并见。对此，先生常选用黄芪、白术、附子，益气温阳治头晕；羌活、藁本、白芷祛风止痛，专治头痛；蜣螂、蜈蚣、全蝎、土鳖虫、五灵脂，搜风通络；当归、川芎活血和血，半夏、胆南星化痰；龙骨、牡蛎、珍珠母、磁石重镇潜阳，枸杞子、酸枣仁养肝等。为方便长期服药，常在汤剂有效的基础上，选药作散剂缓调。治疗过程中，本例又兼见心悸、脉结代等，故于四诊用（制）附子、桂枝、甘草、龙骨、牡蛎、五灵脂、生地黄等。细析之，其中寓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炙甘草汤意在内。当年先生治阵发性心动过速等的效验方，并用温、血、虫、石四字概括其方药组成，温药如桂枝、（制）附子，血药如蒲黄、当归、生地黄、红花，虫类药有五灵脂，石药有磁石、龙骨、牡蛎等。

至于常见的血管性头痛，先生则选用当归、白芍、川芎和血通络，黄芪、白术、附子益气温阳，枸杞子、酸枣仁养肝，全蝎、蜈蚣搜络熄风，龙骨、牡蛎、珍珠母重镇潜阳。或加桂枝、细辛温通；龙胆、黄柏苦寒泻肝，佐诸热药。亦为大方复治者。也可在汤剂有效基础上，作散剂缓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