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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困惑的“科学态度"——怎样评判胡适对中医陆仲安的态度 |
作者:肖卫国 文章来源:南京大学哲学系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4-11 11:20:16 文章录入:huangyf81 责任编辑:huangyf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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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冒充胡适的判断 作者认为,胡适晚年的辟谣是对陆仲安的“彻底否定”。那时谣传陆仲安曾经在1921年和1922年治好过胡适的慢性肾脏炎和糖尿病。胡适说他一生没有得过这些病,当然没有陆仲安治愈他这些病的事,所以他听到这些谣言后非常气愤。为了分析的方便,我们依据作者在文中提供的有关胡适辟谣的言论,排列 (2)1958年,胡适说他曾见过陆仲安“治愈朋友的急性肾脏炎,⋯⋯(慢性肾脏炎是无法治的,急性肾脏炎,则西医也能治疗)。” (3)胡适听到谣言后,说:“造此谣言的中医,从不问我一声,也不问陆仲安,竟笔之于书。此事真使我愤怒!” (4)1961年,胡适说他1920—1921年的病是“小病”,他说:“在三十多年前,我曾有小病,有一位学西医的朋友,疑是慢性肾脏炎,后来始知此友的诊断不确。如果我患的真是此病,我不会有三四十年的活动能力了。我并未患过此病。” 胡适否定了陆仲安的什么呢?胡适否定了陆仲安的医德?还是否定陆仲安的医术?胡适否定陆仲安给他治疗糖尿病这件事情的存在,却没有否定陆仲安的医德,他不认为谣言是陆仲安造的;胡适否定中医能够治疗慢性肾脏炎,却没有“彻底否定”陆仲安的医术,他至少承认陆仲安能够治愈急性肾脏炎。可见,胡适并没有“彻底否定”陆仲安。 可是,作者却仍然认定胡适“彻底否定”陆仲安。作者怎样得出这个明显有悖于事实的结论呢?他抓住“在三十多年前,我曾有小病”这句话大做文章,他要证明:胡适认为这场“小病”不是陆仲安治愈的,而是因为自愈。作者的推理是这样的: 1961年,胡适说他1920—1921年的病是“小病”。所以,胡适认为他1920—1921年的病是自愈的(不是陆仲安的功劳)。这个推理是一个缺少大前提的三段论。这个大前提就是:胡适认为凡小病都是可以自愈的,或者,胡适认为1920—1921年那场“小病”是自愈的。作者没有能够从胡适1958—1961年的言论里找到这个大前提。胡适并没有说过,他1920—1921年那 1961年,胡适说他1920—1921年的病是“小病”。 2001年,作者分析表明:胡适1920—1921年的“小病”是自愈的(不是陆仲安的功劳)。所以,胡适认为他1920—1921年的病是自愈的(不是陆仲安的功劳)。 二、作者的态度 1.违背态度评判的方法论原则 作者本来要借助胡适的言行,来证明胡适不相信中医,然而他所列举的上述胡适言行,却不支持他对胡适态度的判断,反而对他的判断不利。我们为什么要反复运用胡适的言行来查验作者对胡适态度的评判呢?因为我们只能依据胡适的言行来估判其态度。 一般说来,态度主体的态度与其言行之间,并不一定具有一致的关系。这是因为,他的态度,可以表现出来,也可以不表现出来。他可以正面地表现他的态度,也可以刻意掩盖自己的真实态度。 我们却只能依据态度主体的言行,来评判其态度。如果态度主体的态度不表现出来,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他任何人都无从谈论其态度。因此,我们只能谈论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而唯有他的言行,可观察的言论和行为,才是他态度的表现手段。当然,依据态度主体的言行评判其态度,要冒一定的风险,因为他可能隐藏自己的真实态度。可是,依据言行来评判态度,总比不依据言行来评判态度,来得可靠。不依据言行来评判态度,要么是仅凭评判者的任意想像,这其实是空无所依;要么是依据态度主体的其它特征,例如态度主体所属的群体特征,来进行评判,不过,此时不过是间接地依据态度主体的言行罢了,因为,态度主体的任何可观察的其它特征,终究是其言行的派生物。总而言之,依据言行来评判态度,是态度评判的一条根本原则。 由于胡适已经去世,他的态度就只能通过他的言行的历史记录表现出来。既然如此,我们在评判胡适态度时就要坚持一个方法论原则:评判胡适的态度必须依据而且只能依据他的言行的历史记录。可是,作者评判胡适态度的时候,恰恰违背了这一方法论原则,这是作者最根本的错误。乍看起来,作者是在运用胡适的言行来评判胡适的态度,然而,他实质上只是利用胡适的言行作为证据,来支持自己的先人之见。作者违背上述方法论原则的第一个表现就在于此。为了支持自己的判断,作者往往只选择有利于自己判断的胡适言行。然而,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即便作者有所选择,胡适的言行却仍然难免和作者的判断相悖。在这种情况下,作者不但不修正自己的判断,反而在证据上动脑筋。他想方设法消除与自己判断相冲突的证据,例如宣判胡适的言行无效;对那些并不支持自己判断的胡适言行进行曲解,使之显得有利于自己的判断;甚至干脆置胡适言行于不顾,另起炉灶,用自己的判断取代胡适的判断,用自己的态度冒充胡适的态度。 作者违背上述方法论原则的第二个表现,是他评判胡适态度时常常置胡适实实在在的言行于一旁,置实实在在的现象于不顾,非要虚构一个没有发生的、甚至与实在情形相反的情形,认为这一虚构才应当是胡适合乎理性的、真实的言行,并把它作为评判胡适态度的依据。胡适在孙中山面前劝试中医陆仲安,作者猜测这一劝说行为是因为胡适碍于情面,是因为“考虑到陆已在侧”。胡适赞扬、承认和感谢陆仲安,作者却把它归因于胡适因久病而厌烦,因病愈而高兴,因高兴和生性宽厚而对陆仲安产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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