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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导读: |
80年代,邓铁涛在所主编的《实用中医诊断学》中,将“外感发热病辨证之统一”的学术观点,更统一化、理论化地融会到“辨证方法在临床上的综合应用”的章节中。
五行学说之研究60年代初,有学者在哲学领域上对古代的五行学说持否定态度,认为是简单的循环论和机械论,这些观点亦直接影响中医的教学界,有人主张在教学上废弃中医的五行学说。如何对待这一学术争鸣?邓铁涛以唯物史观和唯物辩证法为准绳,涉猎《周易》、《尚书·洪范》以及先秦诸子有关学说,结合历代医家理论及自己的体会,认为中医五行学说来源于古代哲学,但又不是古代哲学,因为它与中医临床相结合,经过历代医家的发挥,已成为中医理论体系不可缺少的核心之一。
1962年11月16日,邓铁涛在《光明日报》“哲学”版上发表了题为《中医五行学说的辩证法因素》一文,指出中医的五行学说主要落实在藏象学说中,脏腑配五行,是经过无数医疗实践提炼出来的。反映了中医把人体的功能归纳为五大系统(五脏),内外环境都与这五大系统联系起来,并用五行生克关系表达五大系统的互相依存,互相制约的关系,用以解释生理、病理现象,指导诊断、治疗与预防。通过该文,邓铁涛肯定了中医五行学说具有朴素的辩证法因素。
1975年,邓铁涛就其研究心得,又发表了《再论中医五行学说的辩证法因素》,指出:中医五行学说不等同于古代哲学上的五行学说,后世中医的五行学说,也不完全等同于秦汉以前医学的五行学说,它在中医学中有一个发展过程。它所概括的生克制化关系,实质是脏腑组织器官之间,人与环境之间,体内各个调节系统促进和抑制之间的关系,五行学说指导临床治疗过程,实质是使人体遭到破坏的内稳态恢复正常的过程。从而肯定了五行学说随着医学历史的发展,不断丰富其辩证法因素。进一步指出这一学说值得研究和发扬。
邓铁涛认为,中医学之发展,必须与时代各种最先进的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相结合。在此同时,中医学本身首先要把原有的宝藏来一次大整理,使中医的理论更加系统化、规范化。“阴阳五行学说”一直是中医理论的核心之一,但“五行学说”在古代哲学上唯心主义者运用得较多,只有中医学之五行学说一直与医学之唯物辩证法相结合。而我国学术界对此了解甚少,因此一直怀疑中医理论的科学性。日本的汉方就不信中医的五行学说。如何向科技界展示中医五行学说之精华——相互联系的辩证法思想?邓铁涛迫切地感到应对五行学说加以发展,赋于它现代系统论的内容。1988年,他在《广州中医学院学报》第2期发表了《略论五脏相关取代五行学说》,指出五行学说的精髓是强调以五脏为中心的脏腑组织之间,人与外环境之间等相互促进,相互抑制关系,主要是五脏相关关系。并提出用五脏相关说取代五行学说,指出五脏相关说提取、继承了五行学说之精华,并赋予它现代系统论内容,是五行学说的发展方向。
心主神明论的新认识有人提出到底是脑主神明还是心主神明?其实质是怀疑中医“藏象”学说的科学性。邓铁涛认为,所谓“藏象”,就是心、肝、脾、肺、肾5个脏的宏观现象,是中医运用阴阳五行学说对人体功能加以归纳的五大系统,这一学说是中医通过几千年的治疗与预防疾病的观察而升华为理论的。对其不能以西医的解剖生理学来衡量与理解,只有用当今的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才能理解中医的藏象学说的科学性,才有可能发现藏象学说的奥秘。他在70年代就认为心脏不单是个血泵的作用,心脏一定有内分泌物质足以调节大脑的作用。当西医学者研究发现肺脏除了呼吸功能之外还有“非呼吸功能”(即肺还是机体很多内分泌素产生、释放、激活及灭活的主要场所),从而证明了藏象学说的“肺主治节”理论的科学性之后,他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1983年3月24日,世界第一个植入人工心脏患者死亡后,外电引述了为克拉克植入人工心脏的外科医生德夫里斯的话说:“虽然塑料心脏不断泵血,但克拉克的血管变得松弛无力,发生膨胀,他的循环系统不能保持把带氧的血推向全身器官所需要的压力。他的结肠功能丧失了,接着他的肾功能丧失了,然后大脑功能丧失了。”邓铁涛对这一报道十分重视,他估计,心脏被置换之后,“心激素”的分泌停止了,当肺脏代替心的部分功能维持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心激素”在体内的储存用尽之时,生命便终止了,并指出要使人工心脏能长期显效,必须寻找心脏的内分泌素。他于1983年4月发表了《心主神明论》,文中指出,中医把心藏血脉与主神明合一起来,是把循环系统与高级神经活动合起来都归属于心。提出心脏这个实质器官,不仅只具有血泵的机械作用,它一定还有能作用于大脑的内分泌物的假设。并预言:当人工心脏的使用扩大之时,就会发现心脏的内分泌物质的存在及其重要性,从而将证明“心主神明”论的科学性。1984年,世界医学界便有学者报道发现心脏有内分泌素。
脾胃学说之继承与研究脾胃学说是祖国医学的璀璨瑰宝,邓铁涛向来十分重视。他善治胃、十二指肠溃疡,完全得益于这些理论作指导,他认为此病成因较为复杂,多因几种因素的反复作用而成。于诸因素中,较为重要的有三大因素——饮食因素、精神因素、体质因素。三者之中又以体质因素为关键性因素,体质因素即脾胃虚。从脏腑的关系来看,病生于胃,受侮于肝,关键在脾。脾气虚常为此病的重要一环。在分型治疗上,对肝胃不和者,常用四逆散加云苓、白术、大枣;脾胃虚寒者,常用黄芪建中汤加减;脾虚肝郁兼瘀者,常用四君子汤加黄芪、红花、桃仁、柴胡、白芍、海螵蛸之属;胃阴亏损者,常用麦门冬汤加减(麦冬、党参、沙参、石斛、玉竹、云苓、乌梅、甘草)。并指出,此病虽成因多种,但必因脾胃之气受损至不能自复而后成病,常是慢性而反复发作,故不能满足于症状的缓解而中止治疗;脾胃气虚为本病之根本,因此不管原属何型证,最后均需健脾益气或健脾益气再加养胃阴,巩固治疗2至4个月,方可言收功。他的这一学术观点,是脾胃学说理论在治疗胃肠道疾病上的继承与深化。
60年代初,广州中医学院与**************157医院联合进行脾胃学说的研究,根据张仲景“四季脾旺不受邪”与李东垣“内因脾胃为主论”,提出了脾胃与预防疾病关系的研究。邓铁涛是研究组的主要领导成员。他们对婴儿消化不良和慢性无黄疸型肝炎进行治疗和实验观察,发现消化不良病儿经健脾施治后,胃排空时间缩短,胃液酸度与酶活性均提高,血白细胞增加14.6%~40%,分类以中性粒细胞的增加为明显,其对金黄色葡萄球菌的吞噬率增加0.5~1.5倍,吞噬指数提高0.2~16.7倍,取得了“健脾与免疫功能的加强紧密相连”的临床与实验资料。另外,他们以“见肝之病……当先实脾”的理论作指导,治疗了162例慢性无黄疸型肝炎,取得了较高的疗效,从而认识到本病不单在肝,更重要的是在脾,提出了着重治脾,兼治肝肾的治疗原则。并撰写了《脾旺不易受病》的学术论文,提出了脾旺与免疫功能的正常有一定联系的学术观点。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还运用中医中药治疗了不少急腹症的患者,总结出采用攻下、针灸等疗法治疗急性阑尾炎、肠套叠、蛔虫团梗阻、胆石症、胆囊炎等急症的治疗经验。为中医药能治疗急腹症提供了一定的临床依据。
70年代,邓铁涛在医疗教学中,更感到脾胃学说有极丰富的内涵和重要的临床指导意义,很值得倡导与研究。他翻阅了大量文献资料,就其研究心得,撰写了一系列论文,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是1978年在广东中医学会的学术会上发表的《略论脾胃学说》,其文以生理、病理及治疗为主线,对《内经》、张仲景、李东垣、张景岳、叶天士、张子和等有关脾胃学说上的论述加以整理、归纳,并结合临床体会阐述了个人的认识与评介,对脾胃学说作了一次较全面的概括。指出脾胃与人体的消化、吸收、代谢、排泄、内分泌、免疫以至神经系统的调节功能都有密切关系,并对“中医的脾胃实质是什么”进行了探讨。认为从生理、病理来看,中医的脾胃应包括整个消化系统的功能与有关体液,从治疗角度来看,范围就更大,可以说,调理脾胃能治疗各个系统的某些有脾胃见证的范围相当广泛的疾病。
邓铁涛的上述认识,是从实践中来,又在实践中反复验证的。他不单运用脾胃学说指导治疗胃肠疾患,而且对西医学中多种病症如再生障碍性贫血、白细胞减少症、重症肌无力、风湿性心脏病、冠心病、肝硬化、子宫脱垂等,均有采用脾胃论治而收到良好效果的例子。他认为脾胃乃人体气机升降之枢纽,受纳运化水谷精微,达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在生理、病理学上占有重要位置,一旦发病,设法恢复脾胃正常功能,使气机调畅,升降得度,是治疗疾病,促进机体康复的关键环节。抓住脾胃这个轴心,不少奇难杂症多可迎刃而解。80年代,邓铁涛以“重症肌无力疾病脾虚型的临床和实验研究,探讨其辨证论治规律及发生机理”为科研题组织课题组上报卫生部,于1986年10月经卫生部中医司批准,定为国家科委“七五”重点攻关项目。经过4年努力,提出了重症肌无力的病因病机为脾胃虚损且与五脏相关的学术观点,总结出其辨证论治规律,使重症肌无力的辨证论治系统化、规律化。用这些辨证论治规律指导临床实践,治疗252例,取得了总有效率98.8%的疗效,并进行了与激素治疗对照共94例,两组疗效无差异,但无激素之不良副作用。该项研究成果于1991年1月通过国家级技术鉴定,认为这一研究达到国内外先进水平。
痰与瘀的探讨邓铁涛长于诊治心血管系统疾病,如冠心病、高血压、心律失常、风湿性心脏病等,且多采用益气除痰的治疗方法,这是经过对痰瘀理论的探讨摸索总结出来的。以治冠心病为例,现代许多医家都认为血瘀为患,采用活血祛瘀治法,这也不错;但在南方,邓铁涛却发现临床中属血瘀证的并不多见,而属气虚痰浊型的往往屡见不鲜,运用祛瘀法取效不大,而用益气除痰法多能应验。他未囿于别人的认识与经验,提出痰与瘀之间的关系如何?活血祛瘀对南方冠心病人能否普遍适用?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他一再研究《金匮要略·胸痹篇》,并从1975年起参加冠心病专科门诊,对数百例冠心病人作临床调查与治疗。认为广东人身体素质较之北方人略有不同,岭南土卑地薄,气候潮湿,故冠心病患者以气虚痰浊型多见。气虚的表现是:舌质胖嫩,舌边有齿印,脉细或虚大,心悸气短,胸闷、善太息,精神差。痰浊的表现有:舌苔浊(尤以舌根部苔浊),脉滑或弦,肢体困倦,胸膺痛或有压迫感。邓铁涛基于多年的临床体会,提出了“痰瘀相关”的见解,认为痰是瘀的初期阶段,瘀是痰浊的进一步发展,冠心病属本虚标实之证。这一理论在临床应用取得疗效之后,他又指导研究生从血流动力学的角度进行探索,从实验室的数据初步得到证实。他拟定“益气除痰”的治疗方法,“益气”他喜用广东草药五指毛桃根,又名南芪,益气而不伤阴,为首选佳品;痰瘀相关,配以鸡血藤行血养血;除痰基本方为竹茹、枳壳、橘红、胆星、党参、获苓 、甘草;气阴不足者再合生脉散;确有血瘀者用丹参、田应用于临床,取得了一定的疗效。邓铁涛对冠心病的研究,提出了新的见解,丰富了中医对冠心病的认识和治法。
致力于中医急诊术的研究在过去,中医私人开业,抢救病人多在家庭病床进行。当西医院迅速发展后,危重病人都送入了医院急诊室,中医治疗急症的机会几乎没有了。邓铁涛认为,中医治疗急症有许多散在的宝贵经验,问题是未有加以系统总结,使之成为有效常规。早在50年代初,邓铁涛便对急腹症之一的阑尾炎运用针灸、中药及外敷法进行综合性治疗,使阑尾炎患者免除开刀之苦。他于1956年11月在《中医杂志》发表了《试论中医治疗阑尾炎》,此文从历史文献、中医理论及临床验证等方面阐明中医能治疗阑尾炎,打破西医主张阑尾炎在24小时内施行外科手术把阑尾截除的定论。60年代初,他在中医学院和157医院联合搞科研之时,参与了急危重症的抢救工作,使不少病人转危为安。特别是在急腹症上,如对急性阑尾炎、胆道蛔虫、胆囊炎、胆石症、尿路结石、肠套叠、蛔虫团梗阻等急症,摸索并总结出不少中医中药的救治法和经验。近年来,他一直致力于中医急症的研究。对急性痛证,他研制成功的“五灵止痛散”,临床上可用于气滞、血瘀、邪闭等各种痛证,并于1984年8月通过技术鉴定,现已由药厂投产。对昏迷病人,邓铁涛以“心主神明”,“舌乃心之苗”为据,首创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点舌法,据临床观察,点舌后昏迷患者痰涎分泌物明显减少,口腔秽臭辟除,对帮助昏迷患者复苏起到重要作用(治例包括高热、一氧化碳中毒、心肌梗死等昏迷患者),不失为抢救昏迷病人的一种创新手段。邓铁涛在抢救危重病证,如高热、大出血、心衰、休克、尿毒症等,积累了不少经验,口服药物力求少而精,灌肠用药则峻而猛,内外治法兼施并举。他于1983年2月发表了《中医急诊术必须抢救》一文,为抢救中医急诊术大声疾呼,身体力行。
教材建设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邓铁涛先后任教过多种课程,计有《诊断学》、《中国医学史》、《各家学说》、《中医内科学》、《温病学》等。桃李遍及国内外,先后培养了3名博士研究生,26名硕士研究生(其中有3名是外国留学生)。在数十年教学中,他对中医教学的内容不断实践与思考,对一些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进行了一些教学内容的改革,还参与多种中医教材和参考书的编写,为中医理论的整理与提高作出了贡献,较为突出的是对中医诊断学教材的建设。关于中医诊断学,历代诊断专书不少,但纵观其内容,亦多只载“四诊”。40年代始有医家根据张景岳阴阳六变而提出“八纲”辨证之名。50年代,中医教学皆以四诊八纲为诊断学之内容。60年代,中医高等院校集中力量编写统一教材,邓铁涛主编《中医诊断学》,除四诊八纲外,还将外感与杂病几种具体辨证方法纳入《中医诊断学》之中,强调了辨证方法在诊断学中的重要地位。在这一过程中,邓铁涛对中医诊断学作了大量研究工作,主编了第一、二、五版《中医诊断学》教材、百多万字的《中医诊断学》教学参考书及《实用中医诊断学》等系列著作,为中医诊断学的建设作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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