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主症治“燥咳”

  笔者在上海应象中医门诊部跟随中医师邢斌学习，目睹其总能从复杂繁琐的临床症状里迅速提炼出关键所在，据此遣方用药，常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比如邢斌注意到，有一部分久咳不愈的病人，咳嗽前会感到咽喉很干、很痒；或者觉得喉间有痰难咯，总是想办法把痰咳出来方舒；或者觉得有一股气从下往上冲，要呛咳一段时间方舒。对于此类病人，他总结了一个高效的辨证方法，就是抓病人的“咽”和“痰”这两个主症。

    咽痒而无痰或者痰很少，可视为“咽燥”证，治疗应以利咽为主；痰少难咯，咳出乃舒，伴咽痒或不痒，可视为“燥痰”证，治疗应兼顾利咽与润燥。这可以归纳为“燥咳”，治疗针对“燥”为主，但此“燥”与传统的秋燥无关，一年四季均可出现“燥咳”。邢斌在临床总结出验方“玄参利咽汤”和“玄参润痰汤”，即专为此类“燥咳”而设。

    “玄参利咽汤”由玄参、僵蚕、蝉蜕、桔梗、木蝴蝶、薄荷、生甘草组成，适合第一种“咽燥”证的咳嗽；“玄参润痰汤”由玄参、当归、生地、熟地、天冬、麦冬、南沙参、北沙参、桔梗、生甘草组成，适合第二种“燥痰”证的咳嗽。

    此方用大队滋阴润燥的药物，不是为了养阴，而是为了“润痰”，是为排痰创造条件，使“燥痰”易于咯出。如伴有气往上冲致呛咳连连，可伍以枇杷叶、苏子降气止咳。

    邢斌提醒，以上辨证方法特别适合局部表现明显，他症不多的病患。如果病人全身表现明显，当然不可置之不顾。

    笔者学习后，在临床中遇到多例咳嗽患者，辨证后依证用方，疗效确切。

    病案1

    德国人，女，44岁，2014年3月22日初诊。

    主诉：咳嗽3周。患者3周前感冒发热，用抗生素后症状缓解，但遗留咳嗽至今。刻下咳嗽连连，咽痒咽干，自觉喉间有痰但难以咯出，伴有气往上冲感。夜寐欠佳，每晚因咳嗽醒来3~5次，咳嗽持续最长达10分钟之久，白天感疲乏。胃纳、大便正常。舌红，苔薄，脉细。

    辨其证：玄参利咽汤证、玄参润痰汤证兼有，以后者为主。

    处方：玄参20克，生地10克，熟地10克，天冬10克，麦冬10克，南沙参10克，北沙参10克，桔梗10克，当归10克，僵蚕10克，蝉蜕6克，枇杷叶10克，苏子10克。7剂，水煎服，日1剂。

    病人因到国外出差，故未来复诊。3周后其友来诊，告知病人服药2剂咳嗽即除。

    病例2

    余某，女，47岁，2014年4月14日初诊。

    主诉：咳嗽4周。4周前感冒发热、咳嗽，医予抗生素后热退，但遗留咳嗽至今。咳嗽声音紧闷，咽痒咽干，自觉喉间有痰但难以咯出，并觉胸闷不舒，伴轻微鼻塞、怕冷、疲乏。因咳嗽日久，声音较沙哑。夜寐尚可，胃纳、大便正常。舌红，苔薄，脉细。

    辨其证：玄参利咽汤证、玄参润痰汤证兼有，以后者为主。

    处方：玄参20克，生地10克，熟地10克，天冬10克，麦冬10克，南沙参10克，北沙参10克，桔梗10克，当归10克，丝瓜络10克，桔络6克，蝉蜕6克。7剂，水煎服，日1剂。

    4月22日二诊：服药1天后咳嗽、咽痒、咽干、胸闷即除。唯前晚疑因吸入尘埃又觉咽痒欲咳，但比以前明显减轻。刻下偶有一两声干咳，但咽不痒，声音略沙哑；夜寐已佳，精力较好，近年渐觉口干明显。胃纳、大便正常。舌红，苔薄，脉细。

    予玄参润痰汤、玉屏风散加减10剂善后，得愈。

    病例3

    于某，男，43岁，2014年4月19日初诊。

    主诉：咳嗽6个月。素有过敏性鼻炎多年，去年11月开始出现流清稀鼻涕、咳嗽症状。刻下无流清涕，但仍有咳嗽，觉咽痒，有痰在咽喉但难以咯出，咳嗽以晨起、睡前为重，剧烈运动时亦会加重。平时工作压力大，容易紧张、易怒，夜寐欠佳，早醒，白天乏力。胃纳佳，素喜甜食、肉食、啤酒，大便1天2次，成形而软。有高血压、心律不齐、肾结石病史。舌暗有齿印，苔白腻，脉涩。

    辨其证：玄参利咽汤证、玄参润痰汤证、半夏厚朴汤证兼有，以后二者为主。

    处方：玄参20克，生地10克，熟地10克，南沙参10克，北沙参10克，麦冬10克，桔梗10克，法半夏18克，厚朴6克，陈皮6克，茯苓20克，桃仁10克，杏仁10克，蒲公英10克。7剂，水煎服，日1剂。

    4月29日二诊：服药3天后咳嗽、咽痒除。夜寐仍欠佳，早醒，但自觉白天较有精力。要求继续治疗其早醒症状。

    病案1、2中，病人“咽燥”“燥痰”的主症表现比较突出，投以邢斌经验方，效果极佳。病案3，病人既有“燥咳”主症，又见苔白腻、素体痰湿之症，故在润燥的大前提下，合半夏厚朴汤加减，疗效亦相当理想，此为多个方证结合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