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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导读: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postherpetic neuralgia, PHN)为带状疱疹(herpes zoster, HZ)最常见的后遗症,我国发病率约为3%[1],由水痘-带状疱疹病毒(VZV)感染后未及时进行抗病毒治疗、疱疹发作面积大或合并其他病变等因素所导致,患者年龄大也是PHN发生的重要原因之一[2]。PHN为HZ皮损愈合后持续1个月以上的神经病理性疼痛,疼痛部位不限于发病部位,其疼痛可偶有短暂缓解,但持续存在,目前西医对于PHN的治疗手段有限,治疗效果欠佳。PHN发病期间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甚至出现焦虑、抑郁或是自杀倾向[3],故需要安全有效的中医治疗方案。 |
杨志波,主任医师,湖南省名中医,从事中医皮肤科临床、科研和教学工作四十余年,其运用“虚实同治”理论,以独特的思路指导处方用药,治疗PHN取得较好的疗效。笔者有幸跟师学习,受益匪浅,现将其论治PHN的经验整理如下。
1、病因病机
HZ,又名“蛇窜疮”“缠腰火丹”,民间也称之为“蛇丹”“蜘蛛疮”。中医学关于本病病名最早的文字记载可以追溯到隋代,《诸病源候论·甑带疮候》载:“甑带疮者,绕腰生,此亦风湿博血气所生,状如甑带,因以为名。又云:此疮绕腰匝,则杀人。”[4]古籍中少有对于PHN的记载,PHN在中医临床中被称之为“蛇丹痛”“蛇丹愈后痛”,其疼痛有虚实之不同,与脏腑经络相关,因实者谓“不通则痛”,因虚者谓“不荣则痛”。林国华认为PHN的病因为HZ发病后郁热不消,聚于皮肤经络,气血流通不畅,阻塞发为疼痛,治疗以“火郁发之”为原则,擅用火针[5];白彦萍则将PHN归因为年老者正气不足,不能驱邪外出,治法以培补正气为主[6];黄鑫等[7]运用梅花针叩刺督脉治疗气虚血瘀型PHN,通过刺激阳气产生达到辅助正气的作用;雷正权认为,PHN为蛇串疮后残邪潜伏,加之素体亏虚,气血失和,正气弱则无力清余邪外出,余邪久伏,阻遏气机,留滞经络致气血凝滞不畅,以致疼痛缠绵难愈;其在临床中运用“菀陈则除之”理论治疗PHN,强调立足整体,重视选穴,针药结合,注重调和气血,扶正补虚,以达清除余邪、畅通气血、通络止痛之效[8]。
HZ好发于免疫力低下人群,且以老年人为主[9]。杨教授在现有临床辨证论治基础上推陈出新,认为PHN的病因以邪气未清、正气虚损共为标本,造成疼痛的原因有虚实两种,《素问·举痛论篇第三十九》曰:“痛而闭不通矣”,各种邪气停留体内,与气血相结,阻于经络,滞于脏腑,气机不通,血液瘀阻,痰湿、水饮等物留于体内,均可产生疼痛;《素问· 举痛论篇第三十九》曰:“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因大病久病,年老体弱,或饮食不节,损伤脾胃,气血化源不足,或劳累过度气血暗耗,或外感伤寒发汗过多,致气血不足以荣养脏腑肢体而发生疼痛。
2、临证经验
根据上述病因病机,杨教授认为治疗本病既要祛除实邪,也要顾护正气,应从疾病总体出发,不可将PHN归为单一证型。其以肝、脾、肾三脏为主[10],并结合患者临床症状及舌脉象表现,从虚实、痰浊、瘀血论治,使患者邪气得除,正气得助,从根本上减轻疼痛表现。
2.1 从实论治
HZ发病初期为湿热邪毒内侵,蕴结肝胆,神经痛时期皮损虽已消退,但对于难以缓解的疼痛症状,杨教授认为此由湿热邪毒留滞,肝经瘀阻,经络循行受阻所致,治疗时常使用黄芩[11]、黄柏等性味苦寒之中药清热解毒祛湿,肃清余邪。肝主疏泄,“疏泄”一词始见于《素问·五常政大论篇第七十》,是指木气条达,土得木制化才可疏通。湿邪重浊,缠绵难愈,久之致使肝经疏泄功能失调,全身气机升降紊乱,壅塞不通,气机郁滞,脾胃运化失常,亦致情志郁结。苍术味苦、性温,归脾、胃、肝经,既可行气止痛,也可燥湿养肝;陈皮气香、味苦、性温,芳香药物行气兼化湿,还可顾护脾胃,先安未邪之地;柴胡味苦、性微寒,尤善治肝气郁结不舒之症;山楂味甘、酸,性平,归脾、胃经,有活血行气化瘀之功效,常用于气滞痛证;远志味苦、辛,性温,归心、肾、肺经,可治疗疼痛引起的失眠、惊悸;现代药理学研究证实行气药物中的川楝子、枳实同样具有镇痛作用[12]。
湖湘地区气候湿润,雨量充沛,冬季严寒,气候湿冷;夏季长时间高温,天气闷热,温高湿生。辣椒的热性有助于祛湿、发汗、驱寒、健胃,因此湖湘地区居民喜欢吃辣椒以适应这种特殊的气候条件。但长期及过量的进食辛辣容易伤脾碍胃,影响脾气的健运,导致水液停滞,聚而生湿。湿与热结,更易困阻脾胃,叶天士曰:“再论湿乃重浊之邪,热为熏蒸之气”,热处湿中,秽浊蒸淫,会引起虚胖、口中黏腻、肢体沉重、大便溏而便后不爽等症状。湿本阴邪,阴邪则遏阳,浊邪则害清,故湿热之邪易困遏清阳。加上湿热病邪本有蒙上流下的特性,所以在以中焦为病变中心的同时,往往蒙绕上焦,流阻下焦,致令三焦气机阻滞,加重肝气郁结症状,合并出现胸闷、胸部刺痛等临床表现。故杨教授治疗时注重调节脾胃湿热,从而畅通三焦气机,临床常用中药有茵陈、栀子、茯苓。栀子苦寒,可泄三焦火热,同时可泻心火而清心除烦,因而可以改善心烦、燥扰不宁等病症;茯苓解除脾胃湿热的同时还可健运脾胃,同时因其性平,故能较大剂量使用;茵陈可改善倦怠、疲乏无力、胸闷、腹胀、小便不利等症状,还具有去油解腻之功效[13]。
2.2 从虚论治
PHN患者病程较长,且疼痛极易影响日常生活,尤其是睡眠及饮食。长期的睡眠不足和营养失衡会造成精血不足、肝阴亏损,精血不能濡养肝脉,以致肝络失养,也是PHN经久难愈的原因之一,特别是对于胸背部疼痛的患者。长期劳损虚耗之人,多表现为隐隐作痛,是精血不能濡养肝脉所致,其本质为“不荣则痛”。《金匮翼·胁痛统论》载:“肝虚者,肝阴虚也。阴虚则脉绌急,肝之脉贯膈布胁肋,阴血燥则经脉失养而痛。”其中“阴血燥则经脉失养而痛”充分表明肝阴不足、肝脉失养会造成慢性疼痛。故杨教授善用枸杞子、桑椹、白芍[14]、麦冬等性平或性温药物以养血滋阴。阴虚易滋生虚火,虚火燔灼,更易损伤津液阴血,故选择重用生地黄,在滋阴养血的基础上还具有清热凉血之功效。同时搭配菊花清肝经虚火,也可改善胸中烦闷、视物不清等症状[15]。
年龄大及免疫力低下人群易患HZ,同时其PHN的发生率也显著升高。年老体弱,脏腑功能衰退,脾胃运化功能下降,气血生化乏源,正气不足,难以驱邪外出,所以杨教授驱除实邪的同时也注重培补正气,滋养气血,气血充盛才可与邪气抗争。竹节参功效滋补强壮、散瘀止痛,现代药理研究表明其可抗炎并延缓衰老[16],是治疗PHN的良药;甘草、大枣是补中益气、调和脾胃的常见药对,联合使用还能提高免疫力。杨教授认为补益药物的运用男女有别,女子以血为本,气血始于脾胃,故女性患者侧重补益脾胃,气血充盛,则肝有所藏,经络通利,气机顺畅,则疼痛自除;男性多耗精气,精气根于肾,故男性患者侧重补益肾精,牛膝功效滋补肝肾、强筋骨,同时还有祛风湿、逐瘀通经的作用,适用于治疗老年男性PHN患者。
2.3 祛痰浊瘀血
肝失疏泄也可引起血行不畅,《血证论》曰:“至其所以能藏之故,则以肝属木,木气冲和条达,不致遏郁,则血脉得畅。”疏泄不及,肝气郁结,血行滞涩,则可形成血瘀,继而出现胸胁刺痛,伴舌暗,脉弦涩。针对此症,杨教授重用活血、散结、化瘀之品,如牡丹皮、赤芍、丹参,皆味苦、性寒,归于肝经,功效凉血不留瘀、活血不妄行。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牡丹皮中所含豆甾醇、丹皮酚具有保肝、抗炎、镇静、降温、解热、镇痛等多种药理作用[17]。延胡索辛散温通,可活血化瘀,适用于气血阻滞之证,现代药理学也证实其具有保肝、止痛、抗炎等功效[18]。三七入肝可散瘀血定痛而不伤正,必要时还可加入虫,功可破血逐瘀、入血软坚,同时搭配柴胡、鳖甲、黄芩、大黄等,对于顽固性PHN有良好疗效,现代药理学研究也表明虫类中药能够改善不良的血液循环[19]。
明代医家张璐在《张氏医通》中言:“饮食劳动之伤,皆足以致痰凝气聚……然必因脾气衰而致”,即饮食劳动等各种因素都会导致脾失健运,水湿内停,导致人体气机不畅,痰气凝结则阻滞气血,导致疼痛。杨教授在临床实践中十分注重健运脾胃,祛除痰湿,常大剂量使用山药,最高可使用至60 g, 因其性平的特点,还可以抵抗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等苦寒药物的毒副作用。同时肝失疏泄,气机郁滞,三焦水道不利,聚而为痰。朱丹溪提倡“百病多由痰作祟”,随着痰浊阻滞三焦,往往也会阻滞气机的运行,亦可致津液的输布代谢障碍。《血证论》云:“气与水本属一家,治气即是治水。”杨教授认为凡三焦水液之病,当注重疏达肝气,治水而常加行气之品,其义全在于此。半夏具有燥湿化痰、消痞散结的功效,瓜蒌可清热涤痰、宽胸散结,均为行气化痰之良药。但半夏其性温燥,使用不当容易助痰湿化热,瓜蒌寒凉滑润,过服易致腹泻,损伤脾气,二者合用则可制约药性,加强疗效。配合木香行肝经之气,通利水道,同时健运脾胃。
痰浊与血瘀既是病理产物,也是致病因素。瘀血阻滞,气机不畅,气滞则津液布化失职,聚而为痰;痰浊阻滞,又可影响气血运行,气滞则血行不畅,加重气滞血瘀表现。二者可互相影响,痰瘀胶结,终成痼疾,故治疗并预防瘀血和痰浊对于PHN患者而言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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