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导读: |
周进在医院
周梦涵
贫困
4月3日一大早,周进和妻子刘欢一起,从他们现在打工的广东省佛山市赶到深圳市,带女儿小梦涵进行例行检查。这段旅途长达3个半小时,横跨小半个珠三角。
一年多的时间里,周进做过水管工、销售员、KTV服务员,如今他是佛山城郊一家五金厂的冲床工,刘欢在一个小型商场做服装销售员。他们住在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出租屋里,硬板床是临时拼起来的,铺着白色的碎花被单,墙上贴着发黄的明星海报,卷起许多角。夫妇俩的薪水加起来不到2500元,“刚好够孩子做一次身体检查”。
周进的父母也离开老家,来到深圳打工。父亲在外头“给孙女儿赚医药费”,母亲则在租来的房子里照看生病的孙女。为了省下往返佛山与深圳的200元车费,周进夫妇不时压下看望女儿的念头。在那本贴满明星照片的简易台历上,周进用红笔给自己规定了严格的探望时间。
除了2008年9月“三鹿奶粉”患儿的排查费用,以及一包免费药品外,周梦涵所有的医药费都是周进一家自己筹出来的。他户口所在的湖南当地卫生局,曾允诺报销2000元的检查费,但是周进并没回去,因为他没有足够的钱去买火车票。
至于生产三鹿奶粉的那家公司,在女儿身体内的结石还没完全碎掉的时候,就已经早早地宣布破产了。
将近4万元的高利贷,加上每个月的房租、水电费,让周进觉得喘不过气来。以前的同事都过得比他好,他担心自己负债累累,“会给朋友带去麻烦”,因此,朋友组织饭局、K歌,为了节省份子钱,他再也不去了。他必须努力存上3个月的钱,才能支付一次为女儿例行检查的花销。最近,他决定戒烟,尽管原本单价17元钱的利群早已用5元钱一包的白沙烟代替,“找不到更便宜的烟了”。戒烟还因为周梦涵口齿不清地对他说过一句话:“爸爸抽烟,不好。”
在长途汽车站里,三轮车、人力车来来往往,一些农民打扮的旅客拖着蛇皮袋,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和这些人一样,周进始终带着湖南口音。在异乡,他不断安慰自己,“为了女儿,要好好活下去”。
这种信念,很大程度上来自一些热心人的好心帮助。在走投无路时,周进曾在一个记者的帮助下,在天涯等论坛发表过一封求助信。信里,他详细叙述了女儿因食用三鹿奶粉导致重度肾结石的经过。并且,他还出示了医院开具的“奶粉检查”证明,和各类检验单、住院花费明细等。
许多人给他捐了款。这些钱来自职业不同、经历迥异的陌生人,有中学生、设计师、公司白领,还有海外的华裔工程师,更多的则是“结石宝宝”的家长。总额不足1.5万元的捐款里,最少的一笔只有10.90元,他猜测“可能是一个学生省下的早饭钱”;多的有2200元,来自广州市的一个城市规划设计师。最大的一笔是500美元的汇款,更是让周进唏嘘不已,他觉得是“跨越了一个太平洋的善心”。
除了请求捐款,周进还希望知道“毒奶粉到底能对孩子的肾脏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不断地询问,但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包括医生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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