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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地下捐精调查:除了自己儿子他还是另外两个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
晚上9点多,广州越秀区一家小巷酒吧,31岁的段暄与(化名)匆匆忙忙喝下一杯啤酒,然后接了一个电话,告诉妻子,他会早点回家,之后他立刻将充满酒气的嘴凑近一个女子,“选择我,保证你生男孩。”
这句话很快被酒吧里强劲的音乐声淹没。
这不是什么色情交易,其背后甚至略含温存。一对结婚多年无法生育的夫妇,在尝试各种办法之后,依然不愿放弃,他们想要一个孩子,然后就通过“自助捐精”qq群找上了段暄与。
后者所要做的就是在类似于酒吧这样的公共场合取出自己的精液,用含有冰块的冷冻箱包好交给那对夫妇,再由女方用注射器将精子推送到自己的子宫内,以让其怀孕。当然,段暄与在这段关系中会得到一定的报酬。
也有的时候,他们会采用更直接的方式,就是捐精者和女方直接发生性关系。
而卫生部门对此明令禁止,任何不通过正规精子库的私下捐精和授精,都属于违法行为。
不光是段暄与,成千上万和他一样的人,白天忙于高档写字楼或者市井之间,夜晚降临时,则流连于酒吧昏暗暧昧的灯光下,等待着再一次捐出自己的精液。
他们是一群地下捐精者,闪烁不明的酒吧灯光下,他们黑暗中的身影,折射出的是中国大规模“精子荒”的现状和焦虑。
用儿子的照片证明自己的生育能力
从与记者的对话中来看,段暄与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策划部总监。在短短二十几分钟的qq聊天对话中,你可能无法看出他身份的真实性,但是当他把一张他办公用电脑的桌面截图发过来时,你会看到,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档标志,标示着“策划”或者“素材”等字样。
而桌面的背景,则是一个一岁左右小男孩对着镜头甜笑着的大头照。那是段暄与三岁儿子曾经的照片,拍照的初衷是为了庆祝孩子满周岁,现在则被父亲用来向形形色色的各路求精者证明自己的生育能力。
给新快报记者展示儿子照片的时候,他不忘说明孩子的来历,“我和老婆结婚前只做了几次,我记得好像都带套了,没想到她还是怀上了,我们就结婚生子。”这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生育能力。
在网聊的过程中,他时不时地就没有回应,过一段时间后抱歉地说,刚刚去给下属开了一个小组会,“这段时间两家食品公司新品发布了,赶着给他们做广告策划,所以有点忙。”说着这话时,他又签完了两套广告的初步方案。
这个在公司里被称为“段总监”的男人,有一辆价值14万的代步车,一套70多平方米的按揭房产。他的所有家人和同事都不知道,“段总监”除了自己的儿子之外,他还是另外两个孩子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公开而且光明正大地
谈论和“性”有关的东西
已经有两年捐精史的段暄与说,当初自己还在深圳工作,本来打算响应政府号召,为广东省精子库提供精子,但是打了两次电话过去,精子库的工作人员都以深圳距离广州较远,往返捐精耗时耗力为由拒绝了他。
这让段暄与有点郁闷,为此,段暄与决定“自力更生”,几天之内加了六七个广东省的捐精qq群,在里面发布自己的个人信息,而且只要他有空,就不断查看其他群员的信息,“只要资料上面写的是女性,我都会和对方私聊,询问她是不是需要精子。”
一段时间之后,段暄与发现自己已经逐渐迷上了这种忙里偷闲的“勾兑”方式,因为在群里,他可以公开而且光明正大地谈论一些和“性”有关的东西,“要是在平时,我和一个陌生女人讨论精子,或者谈论她丈夫无法生育,肯定要被说成是耍流氓。”
而另一个让他着迷的原因是,他逐渐发现,通过非正常渠道捐精,来钱很快。
段暄与所说的“非正常渠道捐精”就是指精子的供求双方私下见面,通过个人或者非法经营的民营医院进行授精手术,而不是通过正规渠道的广东省精子库进行授精。
记者通过捐精qq群了解到,群里普遍流行着这种非正规渠道的捐精方式,每个捐精者只要提供了精液,无论对方受孕成功与否,都会得到几百到上千元不等的酬谢费用。
慌得差点连报酬都没拿就夺门而出了
镜头上移,2012年2月份,30岁的段暄与完成了自己第一次“捐精”交易,他躲在一家酒吧的卫生间里,沾满水渍的洗手台上放着一个带夹层的塑料盒,夹层里塞满了已经半融的冰块。他用颤抖的手端住冰盒,转过身去……
十分钟后,他从打开的门缝中将装着“小蝌蚪”的冰盒递给一个34岁的中年女子,然后走出来,“我当时慌得差点连报酬都没拿就夺门而出了。”
那一次,段暄与拿到了500
元的酬金,不过半个多月后,求精的中年女子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告知授精失败,自己没有怀孕,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
那次失败的经历,让段暄与开始研究如何才能更高效率地让授精成功,他通过看评价,了解了淘宝网上哪种试纸能更好地检测出女性的排卵期,甚至会发来几张网购图片,让扮成求精者的记者选择合适型号的阴道注射器,以便更顺利地将精子推送到体内。
有了这些经历,他很快就在众多捐精者中“脱颖而出”,为一位结婚5年的女子提供精子。
依旧是在酒吧里进行,段暄与说,酒吧里黑暗的环境和嘈杂的音乐声让他觉得安全,不必担心自己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瑕疵毕露,更不会因为环境的安静而感觉尴尬。
那一次,他在酒吧的厕所中,和女子的老公一起帮助她将装满精液的注射器推进体内。他只记得,一只苍蝇在洗手池的玻璃上不断地停了又飞,自己因为紧张而汗流满面的脸垂下来,在女子的身上投下大片的阴影,汗珠一滴滴砸到女子的肚子上,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有看清。
厕所门外,是强劲而嘈杂的音乐,夹杂着醉汉因为等不及厕所,而在门外呕吐的声音。
这一次,受孕又失败了。
最后
他们采用直接受孕的方式
一个月后,女子又赶到广州,这次,他们采用的是直接受孕方式,即捐精者和求精女性发生性行为,使后者怀孕。
段暄与说,那次女子的老公没来,他和女子在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里开了房,进房间之前,他们相互关掉了对方的手机和所有可以拍照的设备。段暄与说,他把那次性交,看成是一种“仪式”,因为是第二次“补救”行为,所以自己没有收取费用。
两个多月后,就在段暄与以为又失败的时候,女子在qq上发来一张B超检验的图片,显示女子已经怀孕。
两天后,一桶蜂蜜被快递到段暄与的单位,作为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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