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无引则不通病所

    几年前，笔者曾接诊过这样一位患者。患者为一中年男子，前来就诊时，说自己舌尖感麻辣、灼热、疼痛已经两个多月了，用过很多中医单方、验方，大多为清热解毒之品，但是疗效不佳。就诊时为秋季，昼热夜凉，患者除上述主症外，还有口咽干燥、大便干结难解等症，我考虑其为阴津不足、虚火上炎所致，给予玉女煎合凉膈散二方加减治疗，服药3剂后，患者说“有所好转，但不理想”。我考虑再三，认为方药对症，疗效不佳乃因未选对药引，于是嘱患者继服原方，但服药时每次兑幼儿小便一小杯。如此服药3剂后，男子诉疗效奇佳，诸证皆消，但又略感不解，我告诉他：“前方虽然对症，但无药引导其虚火下行，故难奏效！”

    何谓“药引”？引者，引领也。清代著名医家尤在泾说：“兵无向导，则不达贼境，药无引，则不通病所。”就是说，中医之药引，如兵之向导，乃引药直达病所之意。清代医家赵雅琴在《串雅》里说：“外感葱白汤下，内伤米汤下，寒病姜汤下，火病白水下，余可类推。”在临床用药过程中，有一方一引者，也有一方数引者，这样，既可引药直达病所，也具画龙点睛之妙。

    古今汤药，何止千方，以致方药中用药引者，数不胜数，大抵比较常用的有生姜、大枣、黄酒、童便、葱白、饴糖、冰糖、荷叶、薄荷、西瓜皮、梨子皮、冬瓜皮、玉米须、粳米、 猪胆汁等等。如桂枝汤以姜、枣为引，配合桂枝等主药以调和营卫；生化汤用黄酒、童便为引，以增强其祛瘀生新之功；对于暑热患者，常取荷叶为引来助其主药清暑退热；而益胃养阴之方剂又常用冰糖，以图酸甘化阴之效。

    值得注意的是，“药引”又不能完全等同于中药汤剂里的“引经药”。药引可以引药物直达病所，而引经药具有“引经报使”之意，《本草纲目》中记载了“六经引经药”，如太阳经病证选用羌活，阳明经病证选用白芷，少阳经病证选用柴胡，太阴经病证选用苍术，少阴经病证选用细辛，厥阴经病证选用吴茱萸、藁本……也有按病变部而应用者，如头痛患者常选用川芎、蔓荆子；肩臂疼痛常选用姜黄、羌活；下肢疼痛常选用牛膝、独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