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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人“闹医”,发现商机
周建辉回邵阳老家处理完妻子的后事,再回到广州,时间已经是2006年10月初了。他重操旧业,继续做“医托”。可这段时间正逢医疗市场大整顿,报纸电视到处都在提醒患者注意提防“医托”,以免上当受骗。周建辉的“生意”一落千丈。
11月的一天,周建辉在一家医院里转悠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一个下手的目标,他信步溜达到医院后边,看见太平间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对50来岁的夫妇,正在抱头痛哭。
他上前一问,得知这对夫妇是湖北恩施人,男的叫马庆元女的叫李秀青。他们的独生儿子马斌,本来在广州一家家具厂打工,两天前马斌突然肚子痛,与他同厂打工的叔叔马跃华忙把他送进医院。医生检查说是急性阑尾炎,得马上进行手术。马跃华代表病人家属签了手术同意书。谁知马斌被推进手术室不久,医生便出来说他的病情起了变化,得马上组织抢救。又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出来说马斌已经死了。
马庆元夫妇惊闻噩耗,连夜坐火车从家乡赶到广州,可他们看到的只是儿子冷冰冰的尸体。马庆元在家乡做过乡村教师,有些文化,知道阑尾炎切除手术并非什么大手术,怎么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儿子就死在了手术室呢?马庆元当即要求查阅儿子的病历和诊疗记录,医院倒是爽快地答应了。可老马却发现儿子的病历和诊疗记录上到处圈圈点点,至少有十几处篡改的地方,老马顿觉蹊跷。他要求院方给个说法,医院不予理睬。
马庆元垂泪说:“我们准备先请专家做个医疗事故鉴定,只有拿到鉴定书,才有证据告医院。”但是,马庆元夫妇把家里全部积蓄都带来了,除去车费还只剩1000多元。周建辉摇头说:“你们这点钱申请鉴定都不够。而且就算你们做了医疗事故鉴定也不一定有用,医学会组织专家鉴定,一个地区的医师基本上师出同校同门,或是同学,或是校友,今天你给我鉴定,明天我给你鉴定,大家互相都有求于彼此,所以通常会‘手下留情’,违背学术良心做鉴定结论。”
听了周建辉这番话,马庆元夫妇顿时面面相觑。看着老两口那凄惨的面容,想起不久前妻子的遭遇,周建辉顿生愤慨之情。他对马庆元夫妇说,自己愿意为他们追讨6万元赔偿,事前不收一分钱,如果要到钱了,则提一成的“劳务费”。马庆元夫妇当即点头同意。
此时,周建辉并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条发财之路。马庆元家与周建辉的遭遇类似,医疗过程中的疑点以及医院“店大欺客”的傲慢,让同病相怜的他产生义愤之情。这时他提出帮忙索要赔偿,还多少带有些同情和仗义的意味。
周建辉立即忙活起来。他打电话叫来二十几个老乡,统一穿着孝服,以死者家属的身份,将马斌的尸体抬出来,放在医院门诊大楼门口,由一帮女老乡带头哭丧,男老乡则手举讨还公道的横幅静坐示威。晚饭时分,周建辉自掏腰包买来盒饭,分发给大家。
医院派人出来制止,周建辉使个眼色,马庆元夫妇立即扑上去死死拖住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闹不休。几个老乡假装上去劝说,实则暗捏拳头,将对方二人一顿好打。对方吃了暗亏,灰溜溜走了。
半夜时分,哭闹的人员精疲力竭,纷纷打起瞌睡,周建辉又不知从哪叫来一帮来路不明的道士,在大门口摆开架式,做起道场来。
半夜三更,锣鼓喧天,在医院住院的病人受不了折腾,纷纷向院方投诉,把医院几个值夜班的医生和领导搞得焦头烂额。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就派了一位姓张的副院长来跟周建辉谈判。
周建辉把张副院长拉到一边商量赔偿问题,开口要10万元。张副院长摇头说:“不行,院长交待了,最多赔8万,一次性了结。”周建辉当即答应,但要求死者后事一切费用由医院出。
他很快从医院财务科领到了8万元赔偿,2万元揣入自己的口袋,6万元交给马庆元夫妇。马庆元夫妇说了不少感谢的话,又依约给他付了6000元“劳务费”。周建辉立即让人协助马庆元夫妇将马斌的尸体送到火葬场火化。清场完毕,他给每位参与人员发了100元辛苦费,加上前期买孝服盒饭等,一共开支300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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