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号贩子倒号成公司化运作 月收入上万

　　“黄牛”很潮：QQ联系，支付宝付款

　　挂号实名制难以杜绝“黄牛”，根源在于优秀医疗资源少而集中

　　晨报记者 陈里予 宋杰 江华 实习生 沈捷 崔恒跃

　　上海各家知名医院均有挂号“黄牛”。记者调查发现，“黄牛”不仅仅是几个人一起抢排队位置而已，而是如同“公司”般运作，他们各有分工，有的负责招揽生意，有的负责占位挂号。招揽生意的“黄牛”除了在医院门口发名片外，还有的“潜伏”在网上，只要病家打一个电话，或者用QQ联系，用支付宝付款，上海任何一家医院都会有他们的人排队挂号。

　　在调查期间，“黄牛”给记者塞了一张“上海各大医院专业挂号”的名片，留有两个手机号码，并号称提供“24小时服务”。记者拨通电话后，称想要挂上海市儿童医院泌尿科专家门诊，对方开价150元，和记者现场碰到的“黄牛”挂号价格一样，而且是拿到号后再付款。

　　记者昨天还在网上看到不少“医院挂号”小广告，上面一般都留有手机号、QQ号。记者通过QQ与他们取得联系后，对方开出的价格也和现场“黄牛”一样。这位QQ名叫“狼子野心”的“黄牛”表示，他们有数十个人在各家医院排队挂号，所以基本上每家医院的专家号都能搞定。对于付款方式，他表示要先付款，因为是通过支付宝支付费用，“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先给你垫付，你看完病后，回到家再确认支付宝最终付款。”他还表示，做这个已经很久了，挂号很少失手过。

　　[黄牛倒号三大追问]

　　追问1：为何“黄牛”屡禁不止？医院叫苦没有执法权

　　“黄牛党”排队抢号一直是痼疾，不少医院为此加强了管理，并采取网上或电话预约等方法，不过效果始终不理想。

　　上海市儿童医学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上周刚和浦东执法部门联手抓了7个“黄牛”，其中一个是孕妇、一个是未满18岁的少年。这是打击“黄牛”行动中为数不多的成功一仗。但过了几天，“黄牛”再次复位。

　　“我们打击了无数次‘黄牛’。”一家三甲医院的相关管理者告诉记者，由于没有拘留、罚款等执法权，医院打击“黄牛”无异于隔靴搔痒。即使是和执法部门联手，也碰到了重重问题。“很多买号的病人家属并不配合执法，他们不愿意出来举证。”

　　为了防止“黄牛”挂号，上海市儿童医院采取了不少措施，试图缩小“黄牛”存在的空间。“如果病人家属都不去买‘黄牛’的号，‘黄牛’也不存在了。”为此，儿童医院制做了很多宣传标语等，劝说看病者不要与“黄牛”交易。医院还公布了保卫科电话，如果看病者发现“黄牛”可直接举报。

　　此外，儿童医院严格执行挂号时“一人一卡”的实名制制度，严禁保安等和“黄牛”有利益勾结，一经发现将严肃处理。不过，由于医院不是执法单位，“黄牛”交易的证据又难以掌握，对“黄牛”也难以进行有效管制。

　　追问2：预约挂号为何难阻“黄牛党”？ 预约要等，“黄牛”号随到随看

　　卫生部曾下发通知，要求全国三甲医院自2009年11月起提供预约挂号服务，以此打击“黄牛”。然而，记者采访发现，目前上海各家三甲医院推出的专家预约挂号名额并不多，很多患者依然有求于“黄牛”，目前看来“预约挂号”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市民吴先生表示，专家门诊预约挂号是好事，但预约后至少要等一个月才能看病，等的时间太长，如果是急病等得起吗？想想还是找“黄牛”划算。

　　昨天，从外地来上海看病的李先生花了100元从“黄牛”处购买了一张专家号。他说：“我们到上海来看病，说来就来了，可预约专家门诊要等一周以上，想想一个星期的住宿费都超过给‘黄牛’的钱，再说病也不能拖啊，直接找‘黄牛’买号省时省力。”

　　为何不能把专家号全部用于预约？对此，医院方表示：不少市民还是习惯于现场排队预约，特别是很多外地来的病人，不了解预约挂号服务。因此，本市几乎所有的医院依然保留了不少现场排队挂号名额。

　　追问3：为何实名制难防“黄牛”倒号？外地病人现场挂号“不实名”

　　各大医院推出的挂号实名制也是抵制“黄牛”的招术之一，要求病历上姓名、年龄等信息与患者本人一致。然而，记者调查发现，实名制仅对使用医保卡的上海市民有限制，外地病人只需填写病历卡就行，而且病历卡上必须填写的两项内容仅为“电话”和“家庭住址”。

　　目前在上海大医院的专家门诊中，外地患者超过三分之二，他们大多自费，不用医保卡看病。昨天，记者在一家三甲医院随意填写了一个并不存在的身份信息，也成功挂号。另外，记者委托一个“黄牛”挂号时，工作人员也没有核对病历上填写的患者和挂号者是否是同一人或存在亲属关系。

　　当然，实施实名挂号制度后，也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黄牛”的嚣张气焰。以前的“黄牛”手上常捏着大把预约号，然后高价倒卖，现在他们已经基本无法“垄断”资源，要钻空子只能赶早排队。

　　[网友支招]

　　如何杜绝或者减少医院门诊“黄牛”？记者昨天登录国内多个病友论坛发现，网友提出了不少建议。

　　●对“黄牛”进行拍照备案

　　有网友认为，很多“黄牛”通过发名片招揽生意，医院、公安，甚至工商等相关部门是否能联手监管，也许多管齐下会更加有效。也有人提议，保安可在与警方沟通的基础上，对于那些总是来挂号的“黄牛”进行拍照，同时登记其真实的身份资料备案。

　　●排队者需出示病人身份证

　　有网友建议，可以借鉴春运期间铁道部门的做法，即请来民警协助，要求排队者均需出示身份证，核对是本人后，再进行登记。发现“黄牛”，由民警请他们出列。

　　●医院门诊全部实行预约制

　　也有网友指出，很多西方发达国家的医院，除急诊外，病人如果不提前预约，是不会被医院接收的。目前，这样的做法在国内虽不现实，但应该是个方向，医院应该对网上预约和电话预约这两种预约方式进行广泛宣传。 “外地的或是不方便上网预约的病患，打个电话总是能做到的吧。 ”

　　●尽快让医生“多点执业”

　　有网友认为，“黄牛”泛滥，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医疗资源紧缺。医院方面应该根据各种疾病的发病季节和就诊时段等特点，合理安排或增加医生特别是专家资源，尽量满足患者的就诊需求。另外，新的医改方案中允许医生“多点执业”也是比较好的应对举措之一。

　　晨报问卷：

　　8成受访者不会买“黄牛”号

　　□实习生 吕希 赵昱 杨雯 记者 潘隽 覃柳洁

　　晨报讯 针对医院门诊“黄牛”排队抢号现象，“晨报·问卷”调查显示：两成受访者会从“黄牛”手中买号。

　　市民赵先生在接受晨报“百人快调”采访时说，为了看皮肤科专家门诊，他凌晨4点去排队，没想到医院早已排起了长队。针对“如需要，您会不会花100-150元，从‘黄牛’手里买号”这一问题，80%的受访者表示“不会”。许先生说，现在看病难、看病贵，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黄牛”太猖獗，自己绝对不会找“黄牛”买号。市民郁先生则表示，如果有需要，自己还是会选择买号，毕竟自己最相信专家。

　　该如何“治理‘黄牛’医院抢号”？不少市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顾女士说，医院应加强自身管理，尤其是保安应该更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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