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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导读: |
矛盾
不愉快的卖牛经历让刘宗保夫妻对儿子失望,刘宗保说:不听父母的话,听别人的话,这样的儿子要来有什么用?再之后,父母对刘欢不闻不问,同村的姑姑见刘欢可怜,便把刘欢接到了自己家。
父亲的死亡让刘欢陷入自责。刘欢现年23岁,长得阳光、帅气,喜欢笑、笑起来带着憨憨的感觉,初二辍学来莞务工,目前是一名自由职业者,白天在市场拉货,晚上摆摊卖烧烤,因为为人实诚,在下墩村一带有着良好的口碑。
刘欢成为自由职业者与父母有着莫大的关系。把父母接来前,刘欢有两份稳定的工作,月收入总和大约在五六千元之间,在东莞可以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父母过来以后频繁的失踪、自杀以及与邻里之间关于信仰的争吵,让刘欢的工作难以为继,包括同乡大爷在内的亲友都曾劝他把父母送回老家,可刘欢坚持把父母留在身边。
他辞去工作,变成自由职业者,期望有更多的时间用亲情感化父母。刘欢说,我不想放弃,不光是为了救他们,也是为了我内心的缺失,我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在刘欢的印象里,家一直是支离破碎的。
刘欢的父母在其一两岁的时候开始迷恋上三赎基督,刘欢小时候并不明白父母从事的那些奇怪的宗教礼仪意味着什么,他们常常深夜归家,还每个月都要坚持几天不吃不喝、不洗衣做饭、不下地种田,可刘欢以为这只是每个家庭都会发生的平常事。
一直到九岁的某一天,刘欢的生活迎来巨变。变化是从一头老黄牛开始的。父母为了传教,几乎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包括时兴的大彩电、准备宰了过年的猪、甚至于祖上留下的箱子、柜子上稍微值点钱的铜环,家里只剩一头正值壮年的老黄牛。
这头牛是刘家整个大家族种地必备的耕牛,刘欢的叔叔、姑姑都特地提醒刘欢,家里一旦有陌生人过来看牛,就得赶紧通知亲戚们。有一天,刘欢真的见到有几个陌生人前来看牛,于是撒开脚丫子跑去找叔叔和姑姑,叔叔和姑姑在半路截住正准备交易的刘宗保夫妻,双方在村口大吵了一架,可刘欢的父母还是坚持把牛卖给了买家。
不愉快的卖牛经历让刘宗保夫妻对儿子失望,刘宗保说:不听父母的话,听别人的话,这样的儿子要来有什么用?再之后,父母对刘欢不闻不问,同村的姑姑见刘欢可怜,便把刘欢接到了自己家。刘欢记得,姑姑接他那天,父母没有阻拦,只说了句“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在姑姑家,刘欢过得并不开心。姑姑家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负担不轻,刘欢的姑丈曾经因为这个问题与刘欢的姑姑无数次争吵,甚至还试过长时间不回家。姑姑的公公婆婆也从不给刘欢好脸色。这些,刘欢都看在眼里。有一次,刘欢不小心把表弟碰疼,表弟很生气,就让刘欢滚回自己家。堂弟的爷爷奶奶护孙子,也大声责备起刘欢。
长久的委屈在那一瞬间爆发,刘欢大哭,跑向自己家,可是家门紧闭,任凭刘欢怎么哭喊,也没人开门。在村后的大山,刘欢整整呆了一天,直到深夜姑姑把他找回。刘欢说,我那时还小,只能回姑姑家,就是从那次开始,我意识到,我没有自己的家。
刘欢渴望长大,好独立生存,于是在14岁那年,不顾姑姑的劝阻,坚持辍学到东莞打工。在下桥一家手袋厂,刘欢总是好奇同期进厂的一些工友居然会因为想家而哭泣,觉得好笑。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其实谁都想家,只是当时的他根本无家可想。
拯救
为让父母不再痴迷邪教,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刘欢尝试过各种可能,他安排父母工作,要求父母吃饭,还强行要求父母不能整天躺在家里,每天至少要出去溜达两个小时。
在外漂泊数年,有了一定积蓄,也有了一定历练的刘欢对家的渴望愈发强烈。2009年春节,刘欢自那次无人开门的哭喊后,第一次踏上归程。刘欢说,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考虑到父母这些年可能什么好吃的都没吃过,刘欢带了好多好吃的零食和水果,一家人开开心心度过了一个晚上,可第二天,刘欢就和父母吵架了。
时值春节,刘欢想去叔叔和姑姑家拜年,感谢小时候的养育之恩,可刘宗保夫妻坚决不让,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亲戚早已和这个家庭决裂。他们扣下刘欢的手机,还把刘欢锁在房里,可刘欢还是翻窗溜了出去。当晚,当刘欢从叔叔家返回时,他惊讶地发现父母正在村口的小溪旁等他。父母数落说,刘欢不应该出去打工,出去以后学得更坏,更不听父母话了。父母还要求刘欢留在村里,跟着他们一起信教,到时候一起升天。双方大吵了起来,最后,为了逼迫刘欢,在那个寒冬,刘欢的母亲躺在小溪里,直到刘欢跪下,答应信教,一家人才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家中。
大年初二,刘欢早早返回东莞。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刘欢一度对回家这事心存余悸,可慢慢地,刘欢想开了,觉得父母之所以那么执迷于邪教,或许是因为村里有这个氛围的原因,如果能把他们带离那个环境,说不准父母可以回心转意。于是,在前年十月,刘欢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把从没出过远门的父母带到了东莞。
现在,刘欢为这个选择懊悔。刘欢说,父亲以前从不自杀,可能是我把他逼得太紧。
为让父母不再痴迷邪教,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刘欢尝试过各种可能,他安排父母工作,要求父母吃饭,还强行要求父母不能整天躺在家里,每天至少要出去溜达两个小时。在父亲第三次自杀未遂以后,刘欢还咨询过把父母送去劳教的可能性,因为他在一篇网文上看到,一个同样信了十几年的三赎基督信徒正是在劳教所幡然醒悟的。
刘欢也考虑过为父母找心理医生,可心理医生每小时两三百元的收费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刘欢还求助过湖北当地的反邪教协会,协会提供了一个免费心理咨询热线。刘欢打过去,对方说,我们只负责接听热线,不负责实施治疗,实施治疗要额外收费。
对于邪教,政府目前主要工作重心是监控与防范,而非对邪教受害者的医护。基层薄弱的精神卫生机构也不足以完成对诸多邪教受害者家庭的帮扶。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沟通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反邪教协会常务理事王文忠即坦言,对邪教受害者的帮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邪教受害者主体都在农村,可农村地区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专业的医护,主要还是得靠家人的帮助。这是一个急需解决的矛盾。
最糟糕的时候,刘欢不得不撒谎说收到自己哥哥的死讯……
哥哥是这个家庭谈话的禁地。刘欢的哥哥比刘欢大六岁,在刘欢幼时即离家出走,而后再没有回过家,也不和父母联系。刘欢期望用哥哥的死讯来规劝父母痴迷邪教只会家破人亡,刘宗保当时没有言语,第二天却突然对刘欢说,你哥哥没死,他只是升天了,你也赶紧跟我们一起信神,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升天,跟你哥哥见面了。
父亲跳桥后,刘欢满足了父亲的这个遗愿,通过多方打探把哥哥叫到了东莞。
刘欢的哥哥对父亲残存的记忆还停留在离家出走时那段长长的铁路。那时,刘欢的哥哥刚上初一,学费要五百多元,可家里怎么凑也只有三百多元。父子俩的谈话从学费问题一直谈到信仰问题,刘欢的哥哥认为正是因为父亲信了邪教,才导致家境如此贫穷。这句话把父亲惹怒,谈话的最后,父亲直接挑明,“你要学这个教的话,我们还是父子;如果你不学的话,那我就没你这个儿子”。而后,这个倔强的男孩离家出走。
男孩没有钱,也不懂路线,就顺着铁路一直走,走了几百里,从襄阳走到宜城。
离家出走的日子,刘欢哥哥过得很糟糕,一直在建筑工地干苦力,还曾一度身陷传销组织。站在父亲跳桥的位置,刘欢哥哥思绪万千。哥哥说,我一直恨父亲,造成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昨晚当听到弟弟说父亲死了的时候,我还是哭了,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恨他们,还是因为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或是因为同情他们,我自己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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