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衡制药鹿瓜多肽被撤网！医药反腐潮来袭 多家药企卷入负面风暴

艾略特在《荒原》里写下，“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掺合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着那些迟钝的根芽。”对于部分医药企业来说，这个四月也是极其残忍的。“残忍”背后，是中国医药营销环境的净化和调整。

誉衡制药鹿瓜多肽被浙江暂停挂网，涉行贿80余万

4月12日，浙江省药械采购中心发布《关于我省医药价格和招采失信等级评价结果的通报（2021年第一期）》。依据《国家医疗保障局关于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的指导意见》。《浙江省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等文件，浙江省药械采购中心将相关医药企业信用评级结果等信息通报。

通告显示，根据浙江省温州市瓯海区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2020）浙0304邢初428号》）所披露的相关事实，哈尔滨誉衡制药有限公司的鹿瓜多肽注射液在浙江省存在给予回扣的商业贿赂行为，数额较大，按照医药价格和招标采购制度，将该企业在浙江省医药集中采购市场的价格和招采失信等级评定为“严重”，并暂停该企业鹿瓜多肽注射液在浙江省挂网交易。

上述判决书显示：2017年以来，被告人倪东敏从哈尔滨誉衡制药有限公司等制药企业承揽浙江区域的药品推广业务，后分别以杭州费特公司和天端、巨晖2家公司以及39家洞头个独企业名义与药厂签订药品推广合同。

被告人倪东敏承揽之后，将业务分包给包括被告人陆刚在内的众多医药代表或下家分包商，并从中赚取推广费5%~10%的利润，分包给个人时，再从中扣除发票金额5%的税款。最终，由各医药代表具体负责向医院等用药单位推广药品业务。

2017年5月至2019年6月26日期间，被告人陆刚从被告人倪东敏处获取哈尔滨誉衡制药有限公司的鹿瓜多肽针剂推广费后，为了增加销量，承诺以每开具1支“鹿瓜多肽”针剂支付8元好处费的标准送给开处方的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医生，相关医生予以答应。期间，被告人陆刚共支付给刘某3、陈某7等40名医生（另案处理）好处费共计88万余元，其中上述医生直接或从其他医生间接分得现金共计80余万元。

最终判决结果中，被告人倪东敏犯虚开发票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十一个月，并处罚金5万元；被告人陆刚犯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七个月，并处罚金5万元。

资料显示，誉衡制药是誉衡药业全资子公司，其主要产品是骨科用药鹿瓜多肽注射液（松梅乐），该药品于2004年进入国家医保，一度为该司带来极为可观的销售业绩。2009年，誉衡药业上市，这款产品创下的利润高达1.57亿元。不过受国家严控辅助用药等政策影响，这类药品的临床销售量开始逐年下滑，如今年销售额仅在千万左右。

而值得关注的是，誉衡药业在2016年~2018年就曾因销售费用增长过快被深交所问询。2016年~2018年誉衡药业的净利润分别为7.17亿、3.1亿、1.26亿，同期主要产品销量分别为3.48亿盒/支、2.33亿盒/支、2.3亿盒/支，但其销售费用分别为2.61亿、10.65亿、29.38亿，两年销售费用增1025.67%。

剑指医药回扣，招采信用评价制度“亮剑”

对于该事件，4月13日国家医保局在官网发文表示，这是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亮剑”，浙江省通报某企业鹿瓜多肽注射液信用评价结果并暂停在线交易，是全国首例信用评价达到“严重”等级的治理案例，标志着信用评价制度进入了发挥实质性效果的新阶段。

据悉，浙江省对其他存在回扣问题的医药企业也按程序开展了信用评价，部分医药企业已经采取了主动降价等措施修复信用。

2020年8月，国家医保局启动医药价格和信用评价制度建设，剑指医药领域回扣等突出问题。未来，国家医保局将组织各省医疗保障部门和医药集中采购机构，加快推进信用评价制度在全国范围落地实施。

关于加快落实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去年底，国家医保局再次发布通知，各省级医保局、集中采购机构务必于2020年底前建立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

根据通知要求，自各省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生效之日起，医药企业参加或委托参加药品和医用耗材集中带量采购、挂网采购、备案采购须提交守信承诺。对于未提交书面承诺的，自2021年4月1日起，各省级集中采购机构不再接受其新的投标或者挂网申请；自6月1日起，其已中标或挂网的医药产品，如有其他企业保障供应或有替代品满足临床需要的，应予撤网。

一批药企被罚，医药“反腐”风暴来袭

4月12日，财政部发布医药企业会计信息质量检查公告。2019年，财政部会同国家医保局对77家医药企业实施会计信息质量检查。经查，部分医药企业存在以下问题：一是使用虚假发票、票据套取资金体外使用；二是虚构业务事项或利用医药推广公司套取资金；三是账簿设置不规范等其他会计核算问题。上述行为，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会计法》第九条等规定。

财政部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会计法》第四十二条规定，对财政部有关监管局检查的19家医药企业作出行政处罚。这19家企业中有恒瑞医药、华润三九、步长制药等A股上市药企，同时也有礼来、赛诺菲等知名跨国药企，处罚的金额多在3万和5万左右。 （详见：《药企查账结果公布！赛诺菲、礼来、恒瑞、步长等19家被罚》）

或是因受此不利消息影响，有着“药界茅台”之称的恒瑞医药4月14日股价在开盘后一路下跌，一度跌超7.5%，创下10个月以来新低。

财政部公告中指出，其他医药企业，由负责检查的财政厅（局）就地实施行政处理处罚。检查发现的其他违法违规问题，移交主管机关处理。而就在3月12日，浙江省财政厅就公布了对亚太药业的相关行政处理决定，具体是因为亚太药业报销销售费用等存在问题：例如2018年1月报销19510元差旅费，凭证为大货车高速公路收费发票。在推广服务费方面，亚太药业与长典医药签订市场调查服务、药事管理服务等合同，存在同一合同调研地点前后不一致、工作总结完成日早于合同签订日，不同合同在会议照片等方面高度雷同等情况...

从近期的动作来看，业内预计接下来各省财政部门也会陆续公布一些药企的处罚情况。

另一边，中纪委在2021年的工作任务中也明确表示整治医疗领域腐败和作风问题。4月10日，中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更新了一则消息，江西永昌药业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戴龙勇，涉嫌行贿犯罪，目前接受江西省监委监察调查，已被采取留置措施；4月4日，中纪委官网在《云南严肃查处医疗领域腐败问题 12名行贿人员被依法留置》一文中指出，今年以来，云南省纪委监委已先后对医疗领域3批12名涉嫌行贿的人员依法采取留置措施...

4月14日，国家卫健委发布《关于开展不合理医疗检查专项治理行动的通知》。按照此前相关要求，国家卫生健康委、市场监管总局、国家医保局、国家中医药局、国家药监局、中央军委后勤保障部卫生局开展为期1年的不合理医疗检查专项治理行动。

在不合理医疗检查专项治理量化表中，发现、处理违法违规行为情况包括“对科室或医务人员设置业务收入指标、业务收入与医务人员薪酬直接挂钩、违反配置规划，擅自采购、配置大型检查设备”等17项，处罚机构面临停业整顿，涉事人员有暂停执业、吊销执业证书等风险。

在国家药品耗材带量采购常态化推行下，预计许多药企产品的营销模式都会发生改变。然而也能看到，由于一致性评价等一系列因素，目前集采的品种还是有限，医药回扣、腐败等现象不可能完全杜绝。今年以来，中纪委、财政部、医保局、国家卫健委等先后在医药反腐，那些有着销售费用畸高、费用列支不实，行贿医生等行为的企业将会是被重点留意的对象，药企产品营销推广需更加合规，传统带金销售模式正在面临“瓦解”；同时，医疗机构、医务人员等有不合理行为也面临被处罚的风险...可以看到，整个医药行业反腐力度全面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