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大师禤国维论治皮肌炎经验

皮肌炎 (dermatomyositis, DM) 是一种累及皮肤及肌肉的弥漫性炎症性疾病。临床上皮肤损害以面部尤其眼睑为中心的紫红色水肿性斑为特征, 肌肉损害以对称性四肢近端肌无力、酸痛、触痛、肿胀、萎缩为特征, 可伴有关节、心肌等多器官损害。广东省中医院禤国维教授是全国著名中医皮肤科专家, 被誉为“岭南皮肤圣手”, 2014年被评为第二届国医大师, 从事皮肤科临床研究50余年, 学验俱丰。笔者有幸跟师学习, 受益匪浅, 现将禤教授治疗皮肌炎的经验总结如下。

1 以正虚、热毒、湿热立论

皮肌炎属中医学“肌痹”“痿证”范畴。禤教授认为, 本病乃禀赋不耐, 气血亏虚于内, 风湿热邪侵于外所致。《灵枢·百病始生》曰:“风雨寒热不得虚, 邪不能独伤人„„此必因虚邪之风, 与其身形, 两虚相得, 乃客其形。”所谓“正气存内, 邪不可干”, “邪之所凑, 其气必虚”。人体正气不足, 腠理不固, 风湿热邪趁虚而入。正气虚与肺、脾、肾三脏密切相关, “肺主皮毛”, 若肺气虚, 宣发不利, 导致卫气不能达表, 则六淫邪气自皮毛乘虚而入, 客于肌肤腠理, 阻滞经络, 气血凝滞而成痹阻。另外, 肺失于宣发, 不能协助脾输布水谷精微以润泽五脏四肢百骸, 正气生化无源, 日久则致四肢筋脉失养, 痿弱不用。“脾主肌肉, 主四肢”, 脾为后天之本, 运化水谷精微以化生气血, 滋养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若脾气虚, 运化功能失常, 肌肉不得濡养, 则致肌肉瘦削, 软弱无力, 甚至痿废不用。《素问·太阴阳明论篇》云:“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 必因于脾乃得禀也。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 四肢不得禀水谷气, 气日以衰, 脉道不利, 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 故不用焉。”“肾藏精, 主骨”, 肾为先天之本, 所藏之精可生髓, 可转化生成元气。骨的生长发育, 依赖于骨髓充盈;元气能促进机体生长发育。若先天不足或后天失养而致肾精肾气亏虚, 筋脉骨髓失于濡养, 则可致骨软无力, 肌肉萎缩。

《素问·痿论篇》有“肺热叶焦, 则皮毛虚弱急薄, 著则生痿躄也”。风湿热邪入侵肺脾, 邪热内陷, 入里化热, 热极化毒, 毒热炽盛, 肺热叶焦, 可见热毒灼伤皮表肌腠而发斑, 《金匮要略》有“阳毒之为病, 面赤斑斑如锦纹”。肺热无以转输于四肢百节, 筋骨经脉失于濡润, 进而肢体萎弱不用。

禤教授行医于岭南, 认为岭南地区多湿邪为患, 皮肌炎的发生与湿热侵袭有关。《素问·生气通天论篇》云:“因于湿, 首如裹, 湿热不攘, 大筋緛短, 小筋弛长, 緛短为拘, 弛长为痿。”说明湿热可致痿。脾虚内生湿热, 或感受外来湿热, 耗气伤阴, 脾失健运, 机体受纳水谷精微不足, 气血亏虚, 则四肢痿软无力。

总之, 本病以正虚为本, 感受热毒和湿热为因, 三者相互作用, 引起皮肤、肌肉之病变。

2 分期论治, 益气健脾法贯穿始终

禤教授认为, 皮肌炎是一种慢性难治性自身免疫性疾病, 应根据病情轻重缓急及病程的不同阶段而采用不同的治疗措施。

2.1 早期

皮肤为肺之所主, 肌肉为脾之所主, 正气亏虚, 邪气乘虚而入, 致病邪停留于皮肤、肌肉之间而为病。早期肺脾不足, 邪实犯肺脾二脏, 蕴积化热, 热极化毒, 病情急性发作, 皮疹紫红肿胀, 肌肉关节疼痛、无力, 伴胸闷口渴, 舌红或绛, 苔黄厚, 脉弦数。治应以清热解毒为主, 并注重运用健脾益肺之剂如补中益气汤、四君子汤加减, 一为扶正祛邪外出, 二为防止邪热伤肺脾之脏, 三可防止疾病进一步内传。邪气常入肌肉脉络之间, 留而不行, 塞而不通, 可酌以凉血行血、活血化瘀之品使血行络通, 如生地黄、赤芍、丹参等, 从而达到祛除热毒之邪、标本兼顾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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