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你说生命值多少钱?我把这些艾滋病人控制起来,救了多少人的命?”
李明,25岁,曾经吸毒10年,8次强制戒毒,2004年来到重生工厂。 (图3)
戒毒与心瘾
“孙悟空”13岁就开始吸毒。初一的一个晚上,晚自习下学后,他和同学去一个朋友家喝酒,这个朋友在他的右手肘上注射了一针。第二天,“孙悟空”吐了一地,开始了与毒品为友的生活。
开始,每周他只注射两三次,半年后,他发现自己每天都离不开针管,一天最少一次,多的要五次,朋友不再提供免费的毒品,以后每注射一针海洛因,他要花10元。 第二年的考试“孙悟空”考得一塌糊涂,从此没有读书,直到2001年10月被警察抓捕,父母才知道,他们19岁的儿子已经有6年毒龄了。
“被抓的那天,正和两个朋友一起打针。”随即,他被送到思茅市强制戒毒所。
思茅市强制戒毒所成立于1995年,6年时间里,戒毒所所长杨明翔正为极高的复吸率而丧失工作成就感,“每次看见那些放出去的人几个月后又被抓回戒毒所,我时常怀疑自己工作的价值”。传统的强制戒毒机构虽然能在一周内就使吸毒者从生理上摆脱对毒品的依赖,但“心瘾”难除,戒毒者一旦离开戒毒所,很快就会复吸。
云南第一家民间戒毒机构“戴托普药物依赖治疗康复中心”的创办人杨茂彬,原先就在云南第一家官办戒毒机构工作。4年后他发现自己的工作毫无收获,“治疗过两千多人,但回报我的是不断的复吸、暴力、性乱和谎言。”杨茂彬说,“想了很多办法,但没有任何效果。”
杨说,他治疗过的吸毒人员“戒断毒品的比率不超过百分之一”。
直到一次美国考察后,杨茂彬才找到一种他认为较有效的戒毒模式,于1998年在昆明创办了戴托普。这个词源于英语的“DAY TOP”,可以直译为“天天最佳”。
“戴托普”认为,吸毒成瘾的心理依赖才是导致复吸的根本原因,因此在整个戒毒过程中,除了脱毒治疗外,还必须对吸毒者的异常心理进行干预,使他们彻底摆脱毒品。
美国的戴托普几乎解决了杨茂彬以前无法解决的所有问题,那里没有暴力、没有谎言、没有性乱,大家平等友好坦诚相处,以兄弟姐妹相称,戒断率高达70%。“核心就是改变吸毒者的价值观,改造他们生存的亚文化。”杨茂彬在美国第一次看到,戒毒原来不仅仅是“医生给病人看病”那么简单。2001年,杨茂彬的“戴托普”开办3年后,与昆明相隔520公里的思茅戒毒所所长杨明翔正在为相同的难题所困扰。
虽然杨明翔没有理论背景做支撑,但他也发现,仅仅把人关起来是戒断不了毒瘾的。“复吸率高的原因,一是外部环境不好,戒毒者出去后很快就能买到毒品;二是个人原因,他们没有工作,家人不管,不被社会承认,很容易回到以前的生活
那几年,在云南其它地区,曾有老板雇佣了十几个吸毒者工作,但很快就被吸毒者打跑了。杨明翔觉得,至少这样能为吸毒者提供一份稳定的工作,如果运作好,戒毒者靠自己的劳动应该能养活自己。
他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李继东有产业,有霸气,更重要的,李是他多年的好友,相知颇深。他觉得可以复制这种模式,于是在2002年5月的一天,还在戒毒所关押着的“孙悟空”被警察带到了监仓外,警察告诉他,出去做一个工程。 一个黑胖的男人站在47名戒毒者面前,他就是他们的新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