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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25岁,2002年来到重生工厂,现在重生工厂的厨房帮厨。 (图4)
生与死
李继东身材矮胖,按中国传统的面相学来看,他有一副福相——双颊丰满,两耳硕大。他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尽管只有小学毕业,签自己的名字都有困难,但他总喜欢用反问句式谈话:“我爱旅游,你说现在我敢去吗?”“什么刑讯逼供,不打他会招吗?”……
他穿一套黑西服,他说那是一个朋友最近才送他的,“他说我穿着就像个农民”。他行事高调,给重生工厂的每一辆汽车都贴上醒目的蓝色“关爱”大字,他给自己的白色吉普车贴上了印有“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的图标,车顶还有一盏警笛。
这辆吉普和另一辆“全顺”面包车是去年他被评选为中国民间十大戒毒人士后公安部禁毒委赠送给他的。不用说,印着国家禁毒委标识的车在偏远的思茅确实很引人注目,李继东解释,这样做确实动用了一点特权,但这是必要的,因为车里时常坐着艾滋病人,有时候,其它的车就是要给他让路。
一个月前,“全顺”车在去往重生工厂位于大山里的一个分部的路上,一头撞到了一棵树。“全顺”的车头像被大刀切过那样,整个不见了,车里的四个人一个重伤,其他三个只受轻伤。“他们四个都是艾滋病人,血流一地,我就是开着警笛把他们送到医院的。”
在重生工厂,生与死是最隐讳却又最常想到的问题。“正常人50岁以前不会想自己怎么死,怎么化,谁来送别,谁来戴孝,但我们那些二十几岁的学员就必须想,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李继东说,他特别能体会学员的心理。
他生于1977年8月,有一个哥哥。母亲是一名家庭主妇,父亲是思茅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后来成了思茅最早一批的稽毒民警。
他从13岁就开始和死亡打交道,有一天他的心脏突然以每分钟200次的速率跳动,后来被确诊为一种心脏病。“别人的心脏只有一根指令,我的有两根,平时两根频率一样,同步给心脏发指令,一旦没休息好,或者一顿饭没吃好,两根指令就各自指挥心脏,心脏猛跳。这是最危险的一种心脏病,属于频发。”
他小学毕业后就休学在家,几乎每个月被送到医院抢救一次。当他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他就开始默默乞求:“只要让我活下去,我乞求医生、乞求上天、乞求莫名其妙的主,如果这次没死,以后就去救很多人的命。” 1999年,他的朋友因为吸毒过量死亡了,他的父亲,也在闲谈中告诉他,一拨一拨的吸毒者正在死去,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苦苦求生,有些人却轻率放弃。
2001年,25岁的李继东靠开修理厂、代理牛奶已经积攒下百万家产,在思茅成了小有名气的年轻老板。第二年,他又开了家水泥预制板厂,专门承包人行道铺设工程
他享受着生活,四处旅游,北京去了四次,他最喜欢北京,他觉得那的“霸气”让他着迷。他还喜欢吃吃喝喝,可以早上坐飞机到昆明,只为吃顿午饭,下午再飞回思茅。
2002年的一天,好朋友戒毒所所长杨明翔给他介绍了一项工程,铺设戒毒所地砖,李继东有了一批特殊雇工——47个戒毒者。
从此,他要开始兑现他乞求“医生、上天、莫名其妙的主”时许下的诺言——救很多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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