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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勇和女友陶芳在重生工厂夫妻房。 (图6)
自由与管制
“恐龙”是其他学员给他取的绰号,因为他不仅注射海洛因,还吸食冰毒,每次吸完冰毒的幻觉让他发疯。 一个池塘在他眼里是片大海,他脱掉衣服纵身跳进去游泳;照镜子,他看见脸上爬满小虫,抓啊抓,清醒后脸上疤痕累累;他连续十个小时用针扎自己的手,要把一根根刺从手掌里挑出来,现在他的双手仍然遗留着十几个小黑点。 2003年“恐龙”来到重生工厂,正是厂子最困难的时候。
住在破草房,每顿饭一个菜,每个人也只有一套迷彩服,“恐龙”还是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如果没进来,早就死了。”一次他高烧持续不退,他才知道自己感染了HIV。
“既然他们都来了,我怎么可能还把他们赶走?”濒临破产的李继东开始找媒体,请他们报道他的工厂,找官员,反映他的困难。 思茅市政府很快就做出反应。
一名副市长给107名学员办理了低保,每人每月150元生活费。2005年,新市长召开办公会,准备拨600万元扶持重生工厂,并划了一座铜矿免费开采。随后,又规定重生工厂的学员到医院看病由政府全部买单,这为李继东每年节约了30多万元。
媒体的拜访也纷沓而至,在“2005年度十大民间禁毒人士”评选活动中,李继东以15万票当选。公安部副部长张新枫到重生厂视察时说,如果有更多的像李继东这样的人,就能彻底改变云南毒品蔓延的势头。一名网友则留言,他说看到了人性的光辉。
关于重生工厂的辩论也越来越多。有人认为艾滋病感染者应该像普通人那样,过自由的生活。李继东说,就是要把他们关起来,因为他认识的艾滋病毒携带者都曾有报复社会的念头。“就是要控制他们,发现谁复吸、故意传播艾滋病,我立即报告公安把他们抓起来。”那些质疑的人也许忽视了一个关键:留在重生工厂的人其实是自愿的“老鬼”拖着腿走过来,才40岁,上颌就只剩下了2颗门牙。“老鬼”曾经是个毒贩子,至少被抓过6次。坐在家里的床上,用刀片把海洛因刮下来,包成小包,从窗口扔出去,就有钱从外面扔进来,大床上堆满了钱。她家的地板上到处扔着注射器,穿拖鞋根本进不去。
“2个月挣了十万元。”那还是上世纪80年代,“老鬼”就是富翁了。2005年“老鬼”最后一次从监狱出来,身体彻底垮了,不仅感染了HIV,风湿、肺结核也折磨着她。县城医院给她下病危通知书的当天,朋友把她送到了重生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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