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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自上月28日推出《交叉换肾没通过伦理审查》报道后,一直关注事态发展。如今这两家人的命运如何?记者进行了回访。
上月28日下午,在得知医院暂缓交叉换肾手术的决定后,两家人非常伤心,但一直没有离开医院。 这个元旦,他们也是在病房里度过,在心酸和无奈的心情中迎来充满未知的2008年。
此事件不仅引起患者当地媒体和广州媒体的关注,这两日,一些外地媒体包括中央电视台在内,也闻讯赶到广州采访医院和患者两方。两家人仍抱一线希望,也许可以借助媒体的影响力出现“奇迹”——广东省卫生厅或国家卫生部会对此事作出特批,为手术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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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叉捐肾在广州搁浅一事经报道后,引起网友几乎一边倒的反应。许多网友包括一些媒体的评论大多将板子打在医院头上,责怪医院不够灵活,不够尊重生命。手术,两人得救;不手术,两人必死?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近日,记者采访了部分器官移植领域的专家,了解到肾移植手术背后一些“鲜为人知”的事实,这些事实也许有助于我们了解手术遇挫背后的复杂性,能更理性地看待。
五年存活率不到60%
在许多读者的印象中,肾移植是尿毒症患者的唯一生路,做了手术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特别是在尸体器官短缺的情况下,有的医生为引导亲属活体捐献,过度强调其好处,没有充分告知风险。有的医院甚至宣称,肾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可以达到95%,甚至100%。可实际的情况是,目前国外肾移植的一年存活率为90%以上,五年存活率为50%-80%,平均存活率60%;国内的存活率要比这个低。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肾移植专家说,虽然肾移植手术已经很成熟,但仍是高风险手术,病人术后要过感染关、急性排斥关等,即使出院后仍然有出现慢性排斥的风险。手术中很可能使用大剂量激素和抗排斥药,病人还要承受这些药物的毒副作用。
此外,换肾者还需要终身服用抗排斥药,这位专家解释:“新植入的肾永远是个异物,机体的免疫力本能地要排斥它,抗排斥药就是抑制机体的免疫功能,让新肾得以存活。”他说,换肾者会一直处于低免疫状态,特别容易感冒。一旦感冒,就很难好,很可能要了命。
肾移植并非尿毒症患者唯一的“救命稻草”!中华器官移植学会副主任陈忠华指出,有资料表明,肾病患者血液透析的治疗方案,在生活质量、寿命等方面,并不比器官移植差。
活体供肾者也有风险
除了换肾者本身的风险,活体移植中作为“供体”的一方也存在很大的风险。2007年11月,在广州召开的中国器官移植学术会议上,中山三院院长陈规划教授呼吁:高度重视活体器官移植供者的风险,对于活体器官移植要慎之又慎,谨防过热!
近年来,为了鼓励亲属间的肾脏移植,经常有专家在媒体上宣称:“捐献一个肾,对本人没有太大的影响。”而在这次会议中,披露的数据显示,活体供肾死亡风险为0.03%,全世界活体捐肝者有17例术后死亡,美国有11例活体供肾者自身难保。美国有1%的活体供肾者10-20年后自己肾功能衰竭,受捐者10年后有一半人肾功能衰竭。
专家说,两个家庭交叉捐肾更增加了这个高风险手术背后的复杂性,是不能不慎重考虑的:60%的五年存活率意味着五年后这两个换肾者很可能有一个出问题,另一个是好的,到时两家人能否保持心理平衡?失败的那家会否怪另一
家给的肾不好,而要求经济赔偿?如果万一同一个家庭的捐肾者和受捐者都出“问题”,他们还能像现在说的那样“愿意承担一切风险”吗?
在去年5月1日《人体器官移植条例》实施一个半月后,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进行了一例两个家庭的交叉捐肾手术,手术成功了,但手术的主刀医生谢森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交叉换肾既不是大势所趋,也不宜推广。因为可能引起纠纷的因素太多,只能像这样碰到条件很成熟的,方可偶然为之。
成功案例曾闯过四关
在明明知道新法已实施,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却甘愿冒“违规”的风险做手术,勇气实在可嘉。更让人钦佩的是,他们为保障手术安全,减少术后纠纷,与新法精神一致,自设“四关”进行了严格的考核工作。这四关包括:健康配型关;两家协商关;医生摸底关(医生在与患者的闲谈中,察言观色考察患者及亲属的心理状况,最后发现“两家人的性格都不错”,不至于发生一家人术后会反悔);最后是伦理委员会审核关。
“四关”考察共耗时两个多月,漫长的准备后换来理想的结果。交叉换肾手术之后,当地上级卫生部门并没有对此事提出任何质疑和干预。
这也许可以给广州这例等待进行的交叉捐肾手术带来些启发,与其用媒体、用舆论的力量给医院施压,让他们仓促间做出“做”与“不做”的决断,不如给医患双方更多的时间,为促成手术做更多实质性的准备工作。(记者 陈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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