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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为民重用大黄治急性胰腺炎

  • 文章导读:

         •初诊辨属肝郁气滞,湿热秽浊瘀阻,腑气不通,内寓毒瘀互结,治宗仲圣之法,方选大柴胡汤合大承气汤加减。

        •本病案初诊,符为民教授用生大黄出手就是20克,已超出药典规定用量,且后下。这里大黄一石三鸟——“通腑、化瘀、解毒”,重病须用重典,其言不逮,可见辨证之准,且胆识过人。

        陈某某,男,38岁。因“腹痛、发热、呕吐1天”入院。患者于2天前因家庭琐事与妻子争吵,翌日中午借酒浇愁,酩酊大醉,午后突然出现腹部胀痛,呕吐不止,烦躁不安,身体灼热,自以为醉酒,未引起重视,延至第2天中午方来院急诊。查体:体温38.7℃,心率82次/分,血压130/84mmHg。神志清楚,精神萎靡,屈曲体位,急性痛苦病容,巩膜轻度黄染,皮肤未见黄染及瘀斑瘀点,心肺未闻及异常,腹平,肝脾肋下未触及,全腹压痛(+),无肌紧张及反跳痛,未扪及肿块,肠鸣音减少,无移动性浊音,Grey-Turner征(-),Cullen征(-)。实验室检查:血常规:WBC 11.21×109/L,N 80%,L 20%。尿淀粉酶702.1 U/L,血淀粉酶134.6U/L。CRP 20.16mg/L。空腹血糖6.72mmol/L,谷草转氨酶19.00U/L,谷丙转氨酶45.00U/L,乳酸脱氢酶142.00U/L,肌酸激酶84.00U/L,谷氨酰转肽酶17.00U/L,碱性磷酸酶54.00U/L,总胆红素46.34mmol/L,直接胆红素12.67mmol/L,总蛋白80.12g/L,白蛋白49.23g/L,腹部B超提示:胰腺肿大,胰内及胰腺周围回声异常。入院后常规给予禁食、胃肠减压、抗生素、维持水电解质平衡、肠外营养支持等基础治疗。

        中医诊断:腹痛。

        西医诊断:急性胰腺炎(水肿型)。

        辨证论治:患者年轻体壮,形体肥胖,大腹便便,脘腹胀满,屈曲于床,阵阵如钻钉样冲逆疼痛,剧烈难忍,呻吟呼痛不已,呕吐不止,多为清水痰涎,嗳气不畅,肌肤抚之灼热,大便2日未行,观其舌,质地红,苔黄腻津少,舌面蓝色条带区隐隐,按其脉,端直弦长之中又现如珠走盘,“弦滑”之象也。

        辨证:肝郁气滞,湿热秽浊瘀阻,腑气不通。

        治法:疏肝理气,清热解毒,化瘀通腑。

        处方:大柴胡汤合大承气汤加减。柴胡15克,黄芩10克,胡黄连10克,白芍15克,丹皮15克,元胡10克,生大黄(后下)20克,芒硝(冲)10克,厚朴10克,枳壳10克,金银花10克。2剂。水煎,每日1剂,因呕吐不能进药,嘱予胃管鼻饲、灌肠各100毫升。

        二诊:药进2剂,大便通解,呕吐停止,腹胀缓解,腹痛明显减轻,惟仍发热,嗳气不畅,口渴尿黄。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秽浊得下,胃气因和,然湿热尚未清化,肝郁气机未得畅展。治仍疏肝理气,化瘀通腑,俟复肝胆之疏泄之职,通化内羁之湿热毒瘀。上方去芒硝、胡黄连,加黄连6克,丹参10克。3剂,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

        三诊:腹痛缓解,热退身凉,已能进食,仍口渴欲饮,溲短色黄,倦怠乏力,舌质较前深红,黄腻苔已去,现显薄少津干,脉弦滑。湿热秽浊之邪衰其七八,虚象初见端倪。治拟疏肝兼以健脾,通腑而不伤阴。

        处方:上方去黄连、元胡、丹参金银花,加赤芍10克,元参10克,天花粉10克,郁金10克,薏苡仁10克。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

        以上方调治5天,诸症缓解,食欲正常,精神稍觉疲乏。复查实验室指标:尿淀粉酶46.2U/L,血淀粉酶66.7U/L。血常规:WBC 6.8×109/L,N 68%,L 32%。腹部B超:胰腺未见肿大,胰内及胰腺周围无异常回声。续予疏肝健脾,活血养阴剂善后两天,痊愈出院。

        【按】:本例病因明确,“雪上”于琐事争吵,心情拂郁,“加霜”于借酒消愁,暴饮暴食。盖“怒伤肝”,“饮食自倍,肠胃乃伤”,恼怒伤肝,肝胆失疏,气机郁滞;酒毒湿热穿肠入胃,阻于中焦,瘀于肠腑,上下升降为窒,左右流利为阻,故而脘腹中原狼烟四起,腹胀、腹痛、呕吐、便秘、发热诸症丛生,舌红苔黄腻,乃“湿热秽浊”壅积之征,脉弦则木乘土位而腹痛,滑则湿热瘀阻而腹胀,舌面蓝色条带隐隐,苔虽黄腻,未呈焦黄或黑黄,且病程较短,知病未至“出血、坏死”险境,犹有救治希望。

        该案初诊辨属肝郁气滞,湿热秽浊瘀阻,腑气不通,内寓毒瘀互结之机,治宗仲圣之法,方选大柴胡汤合大承气汤加减。方中重用柴胡透表泄热、疏肝理气,配黄芩和解清热,以除少阳之邪,配白芍泻脾热而柔肝止痛。黄芩、胡黄连金银花清热解毒,湿热积滞中阻,每致气机不畅,故以枳壳、厚朴、行气散结,消痞除满。又枳壳柴胡配对,一升一降,且升举而不助逆,降泄而不戕伐。气滞易致血瘀,毒瘀内结肠胃,予丹皮、玄胡理气活血止痛。中焦宣泄不利,肠腑通降失常,予生大黄泻热通便,荡涤肠胃,辅以芒硝咸寒泻热,软坚润燥。这里,大黄一石三鸟——“通腑、化瘀、解毒”,可见选药之精。诸药合用,共奏疏肝理气、解毒化瘀、攻下通腑之功。

        本病案初诊符为民教授用生大黄出手就是20克,已超出药典规定用量,且后下(生大黄久煎通下之力减弱),重病须用重典,其言不逮,可见符为民辨证之准,且胆识过人。

        药中肯綮,首战告捷,二诊虽见腑通胃和,然湿热瘀毒未得净化,穷寇宜追,故效不更法,惟处方用药稍事出入,俾邪有出路矣。三诊邪去七八,虚象显露,方中增元参、花粉两味,与大黄相伍,寓仲景增液承气之意,攻下通腑而不至于伤及阴分,祛邪扶正,两不相碍。综观本案治疗全程,紧扣急性胰腺炎“毒瘀互结”这一病理中心,化瘀通腑贯彻治疗始终,充分体现了“从毒瘀论治急性胰腺炎”的学术思想,故收到满意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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