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英森应用“一气周流”理论治疗过敏性鼻炎

沈英森 (1941—) , 男, 教授, 主任医师, 广东省名中医, 第三、四、五、六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精研医理, 随证立法, 通晓方药, 善用岭南本草治疗疑难杂症。临床擅长运用黄元御《四圣心源》中土翰旋、土枢四象、一气周流理论进行组方。主编及参编著作20余部, 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

沈英森教授擅长运用黄元御《四圣心源》一气周流理论进行组方, 重视运转中土, 引导一气回归原路周流。中医人网站现特将笔者撰写的沈老师复法组方治疗过敏性鼻炎的经验转载如下。

1“一气周流”理论的生理、病理

1.1 一气来源

《四圣心源·阴阳变化》曰:“气含阴阳, 则有清浊, 清则浮升, 浊则沉降, 自然之性也”。从天人合一的角度看, 一气是天地间的一气, 也是人体的一气, 一气包括阴和阳, 一气升降浮沉变化的过程即是阴阳的变化过程。又曰:“清浊之间, 是谓中气, 中气者, 阴阳升降之枢纽, 所谓土也”[1]1, 可见一气来源于中气。《易经》曰:“易有太极”, 太极动而生阳, 静而生阴。太极状态之后, 一气开始周流出现阴阳变化, 故一气周流的动力从本质上讲来源于中焦脾胃之气。下焦元阳是一气的原始动力, 先天一动, 一气开始周流, 中焦脾胃之气是一气的来源。

1.2 中土翰旋、土枢四象、一气周流生理结构模式

《四圣心源·阴阳变化》曰:“枢轴运动, 清气左旋, 升而化火, 浊气右转, 降而化水。方其半升, 未成火也, 名之曰木, 方其半降, 未成水也, 名之曰金”[1]1。中土升降变化是一个连续的过程, 它在周流的不同位置有不同的状态, 升降变化产生木、火、金、水四象。《四圣心源·脏腑生成》曰:“土分戊己, 中气左旋, 则为己土;中气右转, 则为戊土。戊土为胃, 己土为脾。己土上行, 阴升而化阳, 阳升于左则为肝, 升于上则为心;戊土下行, 阳降而化阴, 阴降于右侧为肺、降于下侧为肾, 肝属木, 而心属火, 肺属金而肾属水, 是人之五行也”[1]3。五行实质上是中气在变化, 中土在升降过程中由中焦向外周的脏腑流通而演变成外面的四象。《四圣心源·五行生克》曰:“土为四象之母, 实生四象, 曰火生土者, 以其寄客于六月火令之后, 六月湿盛, 湿为土气也, 其实水火交蒸, 乃生湿气”。六月湿气最旺, 土气最盛;中土位于四季的中间, 土气最盛。又言“土无专位, 寄旺于四季之月, 各十八日, 而其司令之时, 则在六月之间”[1]2。一年四季的变化都是中土之气的变化, “十八日”说明土气在一年四季都存在。黄元御反复强调一气根源在中土之气, 一气升降变化产生四象, 土枢四象是谓五行也, 只要中气充足, 脾升胃降枢纽正常, 外面的四象也会周流通畅, 从而达到阴阳和合、如环无端、合而为一的一气周流状态。

1.3 凡病则虚、凡病则郁为病理基础

黄元御以《黄帝内经》“正气存内, 邪不可干”的理论为基础, 指出凡病则虚, 对于患者来说, 真正引起疾病发生的还是自身正气不足, 外邪只是诱发因素和协同致病因素而已。《四圣心源·六气解》曰:“内外感伤, 百变不穷, 溯委穷源, 不过六气”, “究其一气之偏盛, 亦缘于虚”[1]13, “一切内外感伤杂病, 尽缘土湿也”[1]16。从一气周流的全局看, 不管是哪个脏腑的精气偏虚, 都需用运中利湿药, 这是从一气周流的源头进行治疗。《四圣心源·中气》曰:“脾为己土, 以太阴而主升;胃为戊土, 以阳明而主降, ……脾升则肾肝亦升, 故水木不郁;胃降则心肺亦降, 故金火不滞”[1]41。从一气周流结构体系来看, 中土之气, 升则为木, 木气向上升达, 由阴出阳, 阴升为阳;降则为金, 金气向下敛降, 由阳入阴, 阳降为阴。中土一气在周流过程中, 若在某处出现郁结, 一气就停留在郁的地方, 可导致各种疾病的发生。

2 一气周流与过敏性鼻炎

2.1 其标在肺, 其本在脾

过敏性鼻炎是过敏体质个体接触变应原后发生的鼻黏膜非感染性炎性疾病, 表现为阵发性喷嚏、大量清涕、鼻塞和鼻痒, 可伴有嗅觉减退、眼痒、咽痒等症。《四圣心源·鼻病根源》曰:“鼻病者, 手太阴之不清也。肺窍于鼻, 司正气而主降敛”[1]116。肺开窍于鼻, 肺气通于鼻, 故鼻病责之于肺。《四圣心源·六气从化》曰:“土之化金也, 土气方盛, 而金气初萌, 母强子弱, 故手太阴以辛金而化气于湿土”[1]15。六气从化实际上是五脏六腑表现的特性, 十二经脉对应六气有主气和从化之分。其中, 足太阴脾土经气通于下肢, 手太阴肺经气通于上肢, 而上为阳, 下为阴, 从阴阳层面来看, 脾气的阴柔之性强于肺。脾属土生湿, 为主气, 肺属金生燥, 为从化, 故太阴以湿土主令, 易生湿化痰, 正如《医宗必读·痰饮》所言:“脾为生痰之源, 肺为储痰之器”。

2.2 其虚在中土、肺金, 其郁在肝、心、肺 (鼻窍)

《四圣心源·鼻病根源》曰:“肺逆则宗气壅阻而鼻塞, ……肺金不清, 雾气瘀浊, 不能化水, 则凝郁于胸膈而痰生, 熏蒸于鼻窍而涕化。……肺气之郁, 总由土湿而胃逆, 胃逆则浊气填塞, 肺无降路故也”[1]116。过敏体质个体极易因寒冷刺激、花粉、虫螨等过敏介质诱发鼻炎发作。“凡病则虚”, 究其原因与素体正气不足, 中土、肺气之弱相关。脾主升清, 胃主降浊, 中土虚, 升降反作, 清阳下陷, 浊阴上逆, 化为鼻涕。“凡病则郁”, 一气在戊土处不顺降, 戊土属右路, 而影响右路心火、肺金亦不降, 壅阻鼻窍, 鼻塞不通。又云“外感风寒而皮毛闭秘, 脏腑郁遏, 内不能降, 外不能泄, 蓄积莫容, 则逆行于鼻窍, 鼻窍狭窄, 行之不及, 故冲之而为喷嚏”。过敏性鼻炎常因感受寒冷刺激而诱发, 风寒袭表, 鼻窍位置浅显, 直接与外界接触, 一气在肺金鼻窍处有郁结, 鼻窍不利, 喷嚏连作。《四圣心源·厥阴风木》曰:“木以发达为性, 己土湿陷, 抑遏乙木发达之气, 生意不遂, 故郁怒而克脾土, 风动而生疏泻”[1]17。中土之气虚, 左路己土不升而生湿, 影响左路肝木升发, 使一气不能顺利从左路升发周流到右路敛降。综上, 过敏性鼻炎病机为中气不足, 己土不升, 戊土不降→左路肝木郁结不升→心火郁结不降→右路肺金 (鼻窍) 郁结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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