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宏运用龟鹿二仙胶治疗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经验

1 病因病机

再生障碍性贫血是因骨髓造血干细胞及造血微环境损伤, 致使红骨髓被脂肪替代, 造血功能部分或全部衰竭的一组综合征。西医常采用脾切术或雄激素、肾上腺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药物治疗, 由于手术局限和药物毒副作用等原因, 而致疗效不佳, 迁延不愈。中医认为慢性再障系造血之源肾中精气枯竭, 属“虚劳”“虚损”范畴。《景岳全书·虚损》曰:“凡虚损之由, ……无非酒色劳倦, 七情饮食所致, 故或先伤其气, 气伤必及于精;或先伤其精, 精伤必及于气。”故慢性再障以精气内夺为病理基础, 病机以虚损为本。肾为先天之根, 为元阴元阳所系;脾为后天之本, 气血生化之源, 故治疗应从补肾入手, 精血同治。中医认为, “肾主骨、生髓、藏精”, “夫精者, 生之本也” (《素问·金匮真言论》) 。精气盛则血旺, 精气亏则血少, 因此, 补肾填精、益气养血是治疗慢性再障的根本大法。

2 治疗方法

陈绍宏教授认为, 慢性再障患者病程长, 久病阴损及阳, 阳损及阴, 终致肾之阴阳俱虚, 单纯补阴或补阳皆失之偏颇。因此在诊治慢性再障的过程中始终贯穿阴阳互根互用的思想, 治法上宗《难经·十四难》:“损其肾者, 益其精”之旨, 遣方用药上又根据《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所论“形不足者, 温之以气;精不足者, 补之以味”, 选用龟鹿二仙胶, 滋阴补阳, 获得了较满意疗效。方药:龟鹿二仙胶由龟甲胶250g、鹿角胶250g、枸杞子250g、红参250g组成。煎服法:先将红参煮软, 切碎, 加入枸杞同煎, 文火煮至烂泥状, 再加入烊化之龟鹿二胶, 搅拌至糊状, 候冷储于冰箱内备用。每日3次, 每次2勺 (约15g) , 连服3~6个月。本方鹿角胶、龟甲胶为君药, 均归肝、肾二经。龟甲胶味咸、甘、性平, 能滋阴潜阳、补血;鹿角胶味咸, 性微温, 能补肾阳、生精血。二物味厚, 乃血肉有情之品, 此即“精不足者, 补之以味”也。人参味甘、微苦, 性平, 归脾、肺、心经, 大补元气而生津, 振衰起废, 善于固气;枸杞子味甘, 性平, 归肝、肾经, 滋补肝肾, 益精生血, 善于滋阴。四药合用, 性味平和, 入五脏而以肝、肾为主, 又善通奇经之任、督, 具有填精补髓、益气养血之功效。陈师在本方剂量上改四药为等量, 加大人参、枸杞用量, 阴阳并补, 且补阴而无凝滞之弊, 补阳而无燥热之害。

3 典型病例

患者, 男, 52岁, 确诊为慢性再障2年余, 一直服激素治疗, 疗效不佳, 遂改服中药治疗。2001年9月初诊, 刻诊症见:面色苍白, 头昏心悸, 神疲乏力, 形寒肢冷, 舌质淡红, 苔薄白, 脉细数。查外周血象:WBC2.3×109/L, RBC 1.71×1012/L, Hb 60g/L, PLT 29×109/L。查骨髓象:有核细胞增生重度减低, 粒系细胞少见, 全片难见幼红细胞, 未见巨核细胞, 散在血小板少见, 可见较多骨髓小粒。中医诊断为虚劳, 证属肾精虚损, 气血两亏。治以填精补髓, 益气生血。处方:龟鹿二仙胶, 早中晚各服2勺, 连服3个月, 面色渐红润, 神疲乏力明显减轻, 四肢转温, 复查血象:WBC 2.9×109/L, RBC 2.46×1012/L, Hb 97g/L, PLT 42×109/L。再服药3个月, 不适感均除, 复查血象:WBC 4.2×109/L, RBC 3.3×1012/L, Hb 118g/L, PLT 65×109/L。复查骨髓象好转, 造血细胞呈明显增加趋势。嘱继续服药, 巩固疗效。

4 体会

慢性再障的发生是骨髓造血干细胞衰竭。中医按“虚损”辨证论治, 肾主藏精而生髓, 精髓同类, 精血同源, 补肾益精填髓是治疗慢性再障的关键, 应贯穿慢性再障治疗的始终。根据“阴阳互根互用”的理论, 治疗时要阴阳并补, 使阴得阳升而生化无穷, 阳得阴助而泉源不竭。由于骨髓后天的生成依赖于脾胃化生精微的滋养, 因此, 治疗慢性再障当脾肾同治。现代药理研究表明, 补肾药能促进造血干细胞的恢复, 刺激骨髓增生, 改善骨髓造血功能;益气健脾药对骨髓造血细胞也有促进增殖作用, 能使骨髓处于有丝分裂的细胞数增加, 与补肾药相配合, 对骨髓的造血功能有促进和保护作用, 这是本方取得良好疗效的药理学基础。使用本方时, 若患者伴有出血症状, 则每日加三七粉10g冲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