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首例猪心脏移植患者在手术两个月后死亡

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在声明中称，57岁的班尼特于当地时间3月8日下午去世，他在1月7日接受了猪心脏移植手术，“他的病情在几天前开始恶化。在确定他无法康复后，他被施以姑息疗法。”

《纽约时报》报道截图

班尼特是一名晚期心脏病患者，由于病情严重且没有严格遵守医嘱，因此无法接受常规心脏移植手术或使用人工心脏泵。别无选择的班尼特决定冒险尝试实验性的治疗，他在手术前说：“要么死，要接受移植手术，我想活下去。我知道这很冒险，但这是我最后的选择。”

当地时间1月7日，经美国食药监局（FDA）批准，美国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的外科医生团队耗时8小时，成功将一颗基因编辑猪的心脏移植到了班尼特体内。

据美媒介绍，移植用的猪心脏由美国弗吉尼亚州医疗公司Revivicor提供，共进行了10处基因编辑，3个可能导致人类免疫系统强烈排斥的基因和1个会让猪心脏继续生长的基因被剔除或失活，植入了6个让猪心脏更好适应人体免疫系统的基因。

手术前，美国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外科医生展示移植用的基因编辑猪心脏 图自IC photo

根据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官员的说法，这颗心脏最初表现良好，几周内都没有出现排斥反应的症状。在接受康复治疗的过程中，班尼特还能够在病床上坐起身来，和医生一同观看超级碗比赛，甚至还能够唱几句歌。

但几天前，班尼特的病情突然恶化，最终在当地时间3月8日，即接受手术的两个月后在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去世。医学中心官员表示，由于医生尚未进行彻底的检查，目前无法评论具体的死亡原因，尚不清楚班尼特的身体是否对移植心脏产生了排斥。相关检查结果预计将发表在医学期刊上。

“事实证明，他（班尼特）是一位勇敢而高尚的病人，一直战斗到最后。他因为勇气和坚定的求生意志被全世界数百万人所熟知。”负责手术的外科医生巴特利·格里菲斯（Bartley Griffith）说。

班尼特的儿子则发表声明感谢了医院和工作人员，“我们希望这个故事可以成为希望的开端，而不是结束。我们也希望从他手术中学到的东西能造福未来的患者，并希望能有一天避免移植器官供应短缺的现象存在。”

由于器官移植始终存在“供不应求”的问题，异种器官移植一直是医学界的重点研究领域。美媒此前援引专家的话指出，与灵长类相比，猪的培育难度很低、成本更为低廉，可以在6个月内达到成年人类器官的大小，使得猪在器官供源方面具有显著优势。当前人类移植猪心瓣膜的手术已经很常见。

此次全球首例猪心脏移植手术可以说是迈出重要一步，但技术本身依然存在的不确定性、免疫问题、术后护理问题乃至伦理道德问题仍引起医学界和社会舆论的争议。

美国纽约大学生物伦理学教授亚瑟·卡普兰（Arthur Caplan）此前向美媒坦言，他听说班尼特要移植猪心脏时，对手术的安全性颇为担忧。他表示，移植动物器官无疑是解决器官供应短缺的重要方案，“但问题是，我们能否保证在对第一批志愿者造成尽可能小的伤害的前提上实现它？”

美国生命伦理研究中心研究学者卡伦·马斯切克（Karen Maschke）则指出，在向更多患者开放这一选择之前，分享从这一移植中收集到的数据至关重要。马斯切克正在为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资助开展的此类临床试验制定相关伦理和政策建议，“没有这些信息，仓促开展移植手术并不可取。”

除手术本身的风险及伦理方面的争论外，班尼特的犯罪前科也意外在美国引起舆论风波。美国《华盛顿邮报》1月13日报道称，该报获得的摘要文件证实，班尼特在34年前（1988年）曾出于嫉妒情绪，对一位名叫爱德华·舒梅克（Edward Shumaker）的马里兰州居民连刺七刀，致其重伤瘫痪。

后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的舒梅克最终在2007年去世，因此班尼特接受手术的消息也让舒梅克的家人极为不满。他的姐姐莱斯利·舒梅克·唐尼（Leslie Shumaker Downey）表示，班尼特在出狱后仍能继续生活，还获得了“第二次拥有心脏的机会”，“但我更希望，这颗心脏能移植给一个配得上它的人。”

对于这场意料之外的舆论风波，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的官员拒绝说明是否知晓班尼特的犯罪前科。但卡普兰认为，医学的关键原则是治疗生病的人，“我们不是在区分罪人和圣人，犯罪是一个法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