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进展和前景

　　艾滋病被称为“世纪瘟疫”，然而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的科学家们与法国巴黎第五大学肿瘤病毒研究室通力合作，开发出对恢复艾滋病人的免疫力有奇特疗效的治疗性艾滋病疫苗。一期临床结果显示，注射该疫苗可使患者体内的艾滋病病毒下降至1/1000！结果不久前在国际权威医学杂志美国《自然医学》发表，引起全世界轰动。最近，该所所长、中华中医药学会防治艾滋病分会副主任委员符林春教授向来校视察的广东省领导汇报了该所利用中药复方研究治疗猴体艾滋病的进展情况。记者也于近日采访了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所长，详尽了解了该研究所长期以来在治疗艾滋病方面所做的工作，让人对艾滋病的治疗有了无尽的期待和希冀。

　　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自1997年涉足艾滋病研究领域，起步较晚，但进展迅速。现有被国际医学界称为“金标准”的猴艾滋病急、慢性感染实验模型，是国内仅有的具艾滋病治疗药物疗效评价资格的单位之一。其开展艾滋病发病机理研究、评价疫苗、药物治疗艾滋病的疗效，研制治疗性疫苗和抗艾滋病的中药复方等，令世界瞩目。

　　金标准艾滋病模型——全国二者居其一

　　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是全国检测艾滋病药物的两家权威机构之一，是药物药效学的评价平台，检验全国多家科研机构及单位，包括中国科学院、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中国中医研究院等单位送来的艾滋病治疗药物。

　　1996年，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从北京请来一对退休的夫妇专家——卢耀增和吴小闲，均为病毒学教授。这两位慈祥的老人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俩是我国最早涉足艾滋病研究领域的先行者。1987年，国际上刚开始进行艾滋病研究时，他们被国家科委派遣到美国学习。回国后，在他俩的带领下，造出了我国第一个猴免疫缺陷病毒(SIV)感染的猴模型——猴艾滋病模型，该模型完全按照国际公认的标准建构，是研究人艾滋病的发病机理、药物筛选、试验治疗、疫苗和免疫调节剂研制等的最佳动物模型，又被称为“金标准”。自此，我国开启了进行艾滋病研究的时代。

　　他们的到来，为研究组带来了较完备的技术和宝贵的经验，使该所在高起点上开展相关研究工作。1997年，热带医学研究所建成了属于自己的“金标准”，不仅供科研用，还为其他多家科研机构和单位提供药物检测的猴艾滋病模型。

　　中法联手——成功研制疫苗

　　2002年12月22日，美国《自然医学》（Nature Medicine）发表了该所与法国巴黎第五大学科研合作项目“艾滋病的治疗性树突状细胞疫苗”的突破性研究成果。该杂志称“研究治疗疫苗有了新的希望，这种疫苗能够使病人免受病痛的困扰并能延长病人的生命”。

　　2000年，法国巴黎第五大学（勒内·笛卡尔大学）肿瘤病毒研究室的华裔科学家卢葳博士听了与之熟识的卢耀增教授和吴小闲教授介绍后，对该所的科研很感兴趣，找到该所，提出自己研制艾滋病治疗性疫苗的设想，希望进行合作。

　　从2001年开始，经过2年多的研究，在卢崴教授及该所七八个骨干研究人员不懈的努力下，实验取得突破性进展，疫苗既成功降低了猴艾滋病模型体内艾滋病病毒水平，又提高了患病猴的免疫力，而且病毒在该项研究的34周内一直维持在非常低的水平。

　　符所长介绍说，该疫苗应该说是全世界第一个报道研制成功的治疗性疫苗，与阻止病毒进入人体的预防疫苗不同的是，治疗性疫苗的目标是一旦病毒进入人体，它能够阻止或减缓病毒的发展速度，甚至杀灭病毒。影响是非常巨大，比现在国际上通用的鸡尾酒疗法（HATT疗法）效果好。当时，全世界200多家主要媒体进行了报道，最快引起巨大轰动的是在美国。艾滋病免疫治疗的研究在美国一直没有出成果，美国多把艾滋病科研经费投资到抗病毒药物的研究上面，在美国要做免疫方面的研究，申请经费很困难。现在中法两国率先拿出成果，令美国医学研究界震惊，也改变了大家的观念——免疫治疗也是非常好的方向。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布鲁斯·沃克博士预言：“如果这一疗效能在其他灵长类动物身上得到验证，特别是能够适用于人体的话，有可能成为对付艾滋病病毒的一种新方法。”

　　目前的疫苗是自体疫苗，首先需要抽取患病体血液进行化验，获得艾滋病病毒样本后，才能研制出有针对性的疫苗。今后的研究方向，是希望研制不需要对患者病个体逐个进行化验就能使用的通用型疫苗。

　　英雄气短——专利权拱手相让

　　长期以来，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从事的抗艾滋病研究工作，其科研经费一直是自筹的，他们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开启着最尖端的工作。符所长说，如果不是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在筹措经费上，研究所取得的各项科研成就肯定远不止这些。这次中法合作，法方提供了所有的经费、仪器及检测设备。虽然该所的科研人员做了大部分的研究工作，但根据协议，最后的专利全部归法方所有。闻者无不为之扼腕叹息。若该所有充足的经费，历史也许就将改写。

　　值得一提的是，该疫苗的专利虽在国外，但是由于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是参加研究的单位，将来我国无需缴纳庞大的专利费便可以直接生产该疫苗，但只能在国内市场销售，这也是对国家和人民莫大的贡献。

　　巴西拔得头筹——我国科研体制需创新

　　疫苗动物试验的结果很好，法国方面想尽快做临床实验。但临床试验需要人体注射，涉及到一整套社会体制、法制、伦理等观念和问题。在一个国家进行人体临床艾滋病疫苗试验，首先需要健全的医疗追踪体系。目前在我国还没有针对病人的完整追踪体系，在我国开展临床试验暂时有困难的情况下，法方选择了巴西。巴西是发展中大国，在抗击艾滋病方面有许多令人瞩目的成就，所有的艾滋病患者一律免费治疗，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整套医疗追踪体系，可以将所有患者档案存入电脑，并及时掌握他们的各种状况，同时保障患者的隐私。

　　以华裔科学家卢葳为首的一批科学家在巴西完成的临床实验获得了巨大成功，他们对18名艾滋病患者进行了疫苗临床试验，结果显示，前4个月所有患者体内 80％的艾滋病病毒被杀灭，免疫细胞大大增加。一年后有8名患者血液中艾滋病病毒减少了90％以上，其中4人血液中每毫升病毒含量不超过1000个单位，达到了不传染的程度。虽然1年后有10名患者的病毒数又逐渐增多，但疫苗至少对40％的人有明显作用。英国《自然医学》2003年11月29日刊登了卢崴博士的论文，表明他们已开发出经一期临床验证有明确疗效的治疗性艾滋病疫苗，在同类疫苗研究中，这一结果是首次获得《自然医学》这类权威杂志确认的。他们已经着手在巴西进行二期临床试验，即进行更大范围的人体试验，以获得更确切的数据。

　　国家有关部委听说了来自巴西的这个消息后，立刻行动起来，将卢崴博士请回北京，投入了大量经费，与协和医科大学及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一起开展下一步的科研。国内逐步完善艾滋病人跟踪体系，比如鼓励怀疑患艾滋病的人去做检查，同时保证对化验结果为阳性的患者进行医疗保密，这套保密制度正在建立。

　　另辟蹊径——自主开发中医药复方

　　符所长说：“在做疫苗实验时，我们看到，疫苗对艾滋病晚期的疗效不理想。疫苗是通过激活人体的免疫系统来起作用，晚期病人的免疫系统已经被摧毁，所以效果不尽人意。我们考虑，晚期用中药调节免疫，再给予疫苗治疗，应该会有较好的效果。关于中药的研究我们已开展了很多年，所以有一些效果，当然是刚刚在开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符所长介绍到，目前可以对抗艾滋病病毒和机会性感染的中药有金银花、连翘、板蓝根、大青叶、半边莲等；可以干扰抑制病毒复制的有党参、黄芪、灵芝、甘草等，其中甘草甜素抑制率可达98％；复方中药制剂，如四君子汤、六味地黄丸、安宫牛黄丸等都有提高免疫功能或调节免疫功能的作用。该所经过药物筛选和实验研究，已经研制出了一种中草药胶囊，经过严格的观察，已进入临床研究阶段，现在广州市传染病医院（市第八人民医院）将该药免费发放给艾滋病患者使用，患者普遍反映效果不错。

　　当前西医治疗艾滋病患者的原则是不发病不治疗。西医主要采用欧美研制的多种抗病毒药物协同用药，即鸡尾酒疗法（HATT疗法）。该类药物具有副作用多、容易产生耐药性等不利因素，感染者而未发病者处于西医不予治疗的尴尬处境。该所的研究人员希望通过中药增效减毒、免疫重建和一定的抗病毒作用，多靶点、多环节、多层次作用于机体的特点，让中医药在这个时候起主力军主导的作用，使病毒感染者推迟发病，甚或不发病。对于中晚期的患者，则中药与治疗性疫苗配合使用，减轻患者的痛苦症状，提高生存质量。用中药治疗在费用上也省了一大笔，鸡尾酒疗法以前大概每年每位患者要花2万美元，而我国规定的中药费用是每天不超过10元，实际一般是五六元。

　　卫生部主持的以中医药复方治疗艾滋病的方案已经制订出，现处于专家审核阶段。审核通过后，将于今年11月在河南实施临床研究。届时各大研究单位都将参与，如中国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院等，以感染病毒者不发病为目标，预计2年后出成果。

　　治疗艾滋病的前景，就目前的成果来看，符所长个人充满信心，他觉得虽然难度大、经费紧，但经过几次研究的经验和成果，可见广东的科研人员很有能力和实力，我们一定能够找到治疗的好办法，这对艾滋病患者及我们这个社会的意义非常重大，值得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