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阿片类药物危机与针灸发展的契机

2下一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第一, 白皮书要争取在学术期刊上发表。第二, 白皮书应尽可能在主流媒体新闻上发布。第三, 把白皮书送达联邦和州里的议员以及相关官员的手里、找州里的专门机构申请研究经费、申请治疗阿片类药物滥用和过量使用的专门经费。第四, 针灸师进医院或专门机构, 使用针灸疗法真正的治疗疼痛和应对阿片类药物滥用和过量使用。第五, 加强宣教, 向政府官员和所有病人进行针灸方面的宣传教育。

欧阳晖:巩昌镇, 美国中医学院院长。他曾获中国山东大学数学硕士, 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经济学博士, 后创建美国中医学院与美国中医健康中心。接下来有请巩院长从医学史学的角度介绍药物危机的周期规律和中医针灸的历史担当。

巩昌镇 (全美中医药学会副会长、教育委员会主任) :美国当下正遇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药物滥用危机, 这次药物危机是阿片类止痛药物泛滥引起的危机。有大量的统计数据显示这是一场严重的药物危机。我已经专门发文列举过一些数据描述这场危机, 并且讲述这场危机为美国经济和社会带来的危害[7], 这些数据是触目惊心的。有些报道称这一次危机为“海啸”, 有些报道称美国是这一次“地震危机”的“震源”。这一危机已经震惊美国朝野, 无论是民主党政府还是共和党政府, 在这一公共健康危机问题上是有共识的。

危机一般不是天天发生的, 这个词本身就携带着动态性, 否则就不叫危机了。有危机就有它的变化性和周期性、规律性和非规律性, 我们今天谈的是阿片类药物滥用引发的危机。今天晚上各位专家已经在或者马上在这一问题上有更多、更深刻的讨论, 我想在这里谈一下药物滥用危机引发的, 我们对人类疾病与健康的药物治疗方面的一些基本规律的思考。

要考察危机, 最方便和最捷径的途径就是从历史的角度来观察, 以史为镜。而从历史的角度观察, 就要研究以前有类似的危机发生过吗?这些危机发生的规律是什么?危机发生的频率是什么?什么原因造成的危机?什么因素触发危机?危机从何而来?

很多实例证明经济学和中医学有着相似的宏观周期理论。那么现代经济学的经济周期理论和经典中医学的药物周期理论会给我们过去的化学药物危机、当前的化学药物危机和未来的化学药物危机有所启示吗?有危机就应该有危机的理论, 好的理论应该对疾病危机和药物危机产生预测、预防和治疗的指导作用。经济周期理论和药物周期理论会对化学药物危机有指导作用吗?有了危机的理论和治理危机的措施遇到危机就会相安无事, 没有危机的理论和相应的治理措施遇到危机就会大惊失措。

现代主流医学越来越关注人体的微观世界, 宏观的、整体的方面越来越被忽略。我个人认为主流医学界还缺少两个医学理论:一个是对这些周期加以总结、概括和描述, 这正是第一个例子中经济学家们对经济周期的总结;另一个是遵循自然规则的用药规律, 这正是中医五运六气学说指导下的用药规律。虽然药物危机还没有系统的周期命名, 我认为类似于经济周期的药物周期和根据五运六气学说而建立的药物周期都完全可能是存在的。抗生素滥用危机、类固醇激素滥用危机、避孕药滥用危机还未消退, 现在又来了阿片类药物危机。与经济周期和五运六气周期不同的是这些药物危机产生的根源还包含着人性的脆弱、贪婪与欲望。人类的低忍受力, 药物的利益驱动, 大量药物的合法、非法的可获得性形成了这场危机中的生产群体、供应群体、消费群体。这些群体自我内部循环, 最后危害落在消费者身上, 最终成本由整个社会承担。这是为什么特朗普总统宣布阿片药物危机可能进入国家安全的危机状态。

人类自从进入文明阶段后, 寻求止痛类药物的努力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次阿片类药物危机起始于20世纪90年代, 当时医药生产公司给出了阿片类药物不会让病人成瘾的报告后, 阿片类药物处方开始飙升, 经济利益的驱动更是推波助澜。时至今日, 药物滥用、过度使用、黑市风行已经发生在美国社会的各个角落, 研究者们称这场危机是“商业的胜利、健康的悲剧”。当一种大众药物进入失控状态的时候, 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为了缓解阿片类药物危机, 减少为疼痛病人开出过多的阿片类药物处方, 制止病人对阿片类药物的滥用、误用、过多使用, 解决阿片类药物成瘾问题, 针灸被推上历史舞台。针灸走进历史舞台是由它的坚强基础而决定的, 有哪些基础呢?

针灸止痛的证据已经大量存在, 5, 000多个临床实验研究报告, 多数是针灸治疗疼痛症状, 这些临床研究有些铁证如山, 有些模棱两可, 有些执意否定。2, 000多年的经验事实和几十万名临床医生的临床经验推动着针灸继续向前发展, 符合现代医学标准的证据日渐增多。几千篇的针灸止痛机理的研究文章发表在各种医学杂志上, 正是基于这些证据, 美国的国立卫生研究院推荐针灸;美国的食品与药物管理局建议西医大夫们注意推荐针灸为代表的非药物疗法;美国内科医师学会推荐针灸治疗急性腰痛、亚急性腰痛和慢性腰痛;美国国家科学院、工程院、医学院推荐针灸为非药物治疗疼痛的一线疗法;美国的医院认证委员会要求所有被认证医院必须提供包括针灸在内的非药物止痛疗法。这为针灸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试想一下, 如果美国20, 000多家医院每个医院增加一名针灸医生, 那需要美国现在所有的中医针灸学院运作多少年才能完成?好在我们中医针灸的大后方在中国, 我们是不是需要从中国引进大量的中医针灸人才才能填补这一空缺呢?

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美国内科医师学会到美国国家科学院、工程院、医学院和美国的医院认证委员会对针灸的一致举荐, 这是针灸进入主流医学的开始。但是针灸如同医学一样, 它代表的意义是多方面的。针灸在美国被针灸师、西医医师、整脊医生、理疗师正在以不同的形式临床实践着。另外, 针灸内部还有中医针灸、五行针灸、日本针灸、医学针灸等不同流派。谁代表针灸?近年来, 想分享针灸“蛋糕”的专业人士实在是太多了, 其中首当其冲的要数理疗师。我曾写过专文讨论过这个问题[8]。我们看一看理疗师做针灸的优势和劣势—操作“干针”的理疗师们已经在体制之内, 他们有着主流医学认可的语言系统, 规范化、职业化程度高, 但是他们没有中医针灸的完整训练, 没有中医针灸处理多科疾病的全能知识和技能储备。美国各州的立法情况不一样, 有些州把理疗师排除在针灸之外, 有些州包含其中 (以做“干针”的名义) , 有些州模棱两可。针灸师在任何一个州都是合法提供针灸服务的职业群体,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把我们的知识、技能、储备转换成主流医学认同的知识体系、技能系统。经典中医针灸理论和现代针灸语言是我们中医师、针灸师的两条腿。我们面临的艰巨任务是改造自己、更新自己、提高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讲, 中医针灸专业进入主流医学也必须和主流医学一样进入一个继续学习、终生学习、知识不断更新、技能不断提高的动态过程之中。知识、疾病、社会、环境是一个永远的动态过程, 一天不学习就被甩在后面。背着一本经典著作吃饭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另外一点, 在非药物疗法中, 针灸是与物理疗法、整脊疗法、身心疗法、瑜伽、太极等众多疗法排列在一起的, 这也是一场竞争, 不同疗法之间的竞争。在不同于中国的西方市场上, 中医不是国医, 针灸不是瑰宝, 针灸疗法在市场上胜出靠的是证据 (临床实验针灸和机理研究证据) 的支持、机构 (诊所、学校、医院、监管认证机构) 的建立、从业群体的职业化水平以及和其他主流医学一样的评估体系。

减除疼痛是针灸的长项, 控制药物成瘾针灸也在综合治疗中起到一定的作用。斯坦福大学刚刚发表的一项荟萃分析表明, 针灸或者电针治疗全膝关节成形术后病人的阿片止痛药物的服用量大大减少。这项分析包含了39个临床试验, 2, 391个病例。最近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和麦克林医院联合进行的一项临床研究表明经皮穴位电刺激和药物结合会减轻阿片类药物成瘾的病人在戒毒过程中出现的不适症状。

1/3的美国人口遭受着疼痛的折磨, 美国的阿片类药物影响到数千万人, 他们中很多人从“受益者” (阿片类药物帮助他们减轻过疼痛) 变成了“受害者” (他们变成了药物依赖者、药物成瘾者) , 这一庞大的人群需要找到替代阿片类药物的疗法。另外, 药物成瘾者需要戒掉成瘾的药物。作为美国国家科学院、工程院、医学院的推荐的代替阿片类药物的选项, 针灸名列前茅。20世纪70年代初, 针灸进入美国就是因为麻醉手术的止痛作用和在手术过程中偶然发现的针灸戒毒作用而震撼美国的。历史又是一个轮回。今天美国已经拥有一支34, 000人的针灸临床医生队伍, 我们的针灸师/中医师在这场“新鸦片”战争中会崛起成为中坚作用的力量吗?我们会帮助美国几千万“新鸦片”受害者们打赢这场“新鸦片”战争吗?或许针灸已经经历过了几千年历史的这一事实就隐含着我们寻求的答案。

欧阳晖:欧阳剑锋老师, 毕业于原成都中医学院, 现任美国华盛顿州东方医学中心所长, 华盛顿州针灸及东亚医学执照医师。下面请欧阳剑锋老师谈谈变危机为转机的几点建议。

欧阳剑锋 (华盛顿州东亚医学学会常务理事) :阿片危机给美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 尤其是给美国人民的健康带来了空前的危害, 导致了一场国家层面的危机与阿片类药物滥用的灾难。这就是为什么2017年8月10日, 特朗普总统宣布“阿片类止痛药物危机为国家紧急状态”。为什么成为了“紧急状态”?很显然, 这场危机已对美国社会的社会安定、人民健康以及对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已成为迫不及待要解决的问题。

这里有一组惊人的数据, 据有关部门统计, 仅2011年就有约17, 000人死于“啡命” (吗啡与海洛因) , 2012年所开出吗啡药物处方竟高达260, 000, 000份之多。面对这场危机, 中医应该如何参与到这场危机的拯救之中, 为保护美国人民的健康作出我们的贡献, 让中国医学体系更早地进入到美国主流社会, 进入到美国主体医疗卫生与保健系统。要想达到这一目标。首先, 我想就美国体制在政治与经济上的运作模式谈一点个人的理解与看法。

1政治运作模式

美国政治体制是实行自下而上的民主与法治的运作模式。所谓民主, 就是各个利益群体或行业团体必须有效地组织起来, 去为你自身群体或团体的利益与权利提出你 (们) 的各种不同诉求, 并通过以下3种形式或模式 (立法、释法与修法) 来获得你的最大权益。就目前而言, 在联邦政府层面还没有任何有关中医与针灸的法律与法规, 所有相关法律、法规都是各州或地区自己制定的, 3种形式如下:

(1) 立法 (legislation) 这是最常用, 最权威的一种立法形式。同时也是各个行业利益群体或团体争斗最激烈、最拼财力、人力与耐力的形式。首先, 它是由代表各个行业利益群体或团体的政治说客 (Lobbyist) 向众参两院提交相关的提案或法案 (Bills) , 并积极游说众参两院议员向众参两院递交法案 (Bills) , 若多数议员们认为该法案言之有理, 就会拿到听证厅进行听证过程 (hearing process) , 如果你能在法案听证的过程中, 有效地说服了多数议员, 有力地说倒对手, 经过若干次的征求意见、修订并形成了法律的雏形, 然后再提交众参两院审议、修改、定稿并获得通过后, 最后形成了法律并提交州长审查, 在州长同意并签字后, 这条法案就变成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法律。

这里, 我举几个例子。这是WA State 2016年有关针灸与干针的几个法案 (Bills) 。

HB 1042 Title-Physical Therapy&Dry Needling.Sort Description-Clarifying that the physical therapist scope of practice does not include dry needling.这是华盛顿州针灸学会, WEAMA (representing about1, 500 acupuncturists in WA State) 提出的法案, 最后我们的法案获得了通过。PTs Board (representing more than 6, 500 people) 被打败了。“干针”不属于他们的实践范围。

HB 2606 (SB6374) Title-Physical Therapist Dry Needling.Sort Description-Allowing Physical Therapist to perform dry needling.这是华盛顿州理疗师学会 (PTs’Board) 提出的法案, 最后他们的法案并没有获得通过, PTs又被打败了。他们在华盛顿州从事一切“干针”的行为都是非法的。

HB 2383 Title-Acupuncture/injured workers.Sort Description-Establishing acupuncture as an authorized treatment for injured.这是华盛顿州针灸学会, WEAMA Board 2016年提出针灸覆盖 (Cover) 劳工伤治疗的法案, 最后我们获得了通过。并通过一年多的相关法规制定, 从2017年10月1日起, 华盛顿州针灸师可以合法治疗因劳工伤引起的腰痛。每次治疗由劳工伤部门支付107.75美元 (pay two units for per treatment visit) 。

在中医针灸法形成的过程中, 有3点至关重要。第一, 尽可能找最聪明、最能干同时最具有外交才能的Lobbyist, 代表本团体起草法案 (Bills) , 并积极游说;第二, 备足PAC (政治) 现金;第三, 听证过程, 实际就是一个法律框架下“文明群架”的过程, 即所谓民主的过程。这一过程至关重要, 应尽可能地发动同仁、病人、朋友以及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 写信支持你所提出的相关法案, “人多为王”这是“民主体制”的最大体现之一。听证会上那就是“唇枪舌剑”, 看谁更能说服更多议员, 更能说倒对方。做好这3点, 也是可以以小胜大, 以弱胜强的。

(2) 释法总检察长或大法官 (Attorney General) 对法律重新解释。双方都可根据现有法律, 问“干针”是否属于PTs的实践范围。2016年, PTs也试图走这一途径, 把“干针”纳入他们的实践范围, 但他们又一次失败了。华盛顿州总检察长最后明确答复:“干针”不属于PTs的实践范围。这也是一种法律形成的一种形式。当然, 这种法律形式可以被第3种法律形式 (下面的形式) 予以否定而失去其法律效应。

(3) 修法各行业或职业的政府代理人 (Government Agents) 对本行业的各项法律、法规提出新的议案或法案 (Bills) 进行重新修定。比如, 华盛顿州PTs Board提出新的议案或法案 (Bill) 想把“干针”纳入他们的实践范围。这个过程在有些州, 比如华盛顿州叫做“日出评论” (Sunrise Review) , 这就是一个行业或职业的政府代理 (言) 人自行修订与补充立法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在卫生部门 (DOH) 的主持下, 进行听证后, 最后征求双方意见后, 由DOH重新修改法律和与其相应法规, 最后拍板定案。2016年, 华盛顿州的PTs最后也走上了这条道路, 当然, 最后他们还是以失败告终。在Florida州PTs也在进行此项过程, 在这一过程中, 如果没有人利用各种形式去反对、阻止他们, 特别是在听证会过程中, 如果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就将顺利通过法律的修定, 把“干针”纳入他们的实践范围。

这应当是我所了解的, 中医针灸法律在美国形成的3大途径。中国医学要想进入美国主流医疗保健体系, 我们必须熟悉美国的政治运作生态, 必须熟悉有关中医针灸法律的制定或修定等过程, 虚心向西人学习, 并与西人一道, 积极参与到这一过程中去。积极主动地去制定或修定出一整套有利于保护与促进中国医学在美国发展的法律与法规, 唯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尽快地进入到美国的主流社会, 进入到美国的主流医疗与保健系统。

2经济运作模式

美国是市场经济运作模式。市场经济的核心就是找到、争夺、抢到或占领市场。市场之争, 实际就是各行业集团相互间核心利益之争。“干针”之战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证。用针治病本是中国人经过几千年的临床实践而逐渐形成的一门独特的、完整的医疗体系。20多年前, 针灸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可是, 20多年后的今天, 当针灸在许多州几乎都被保险公司全覆盖的时候, 当看到有的诊所年收入高达80至100万, 甚至150万的时候, 他们开始眼红了, 开始利用各种法律的空子或灰色地带, 利用我们华人在这片陌生的政治丛林中的无知, 开始有计划地、大规模地、超近路地对我们市场进行毫不手软地切割、瓜分与掠夺。可是, 在这场争夺战中, 我们华人究竟做了些什么?坦率地说, “干针”已经成为我们自己正在面临着的一场危机,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危机!我们正面临的不再将是“八国联军”而是“九国联军”“十国联军”。真切地希望引起我们华人真正意义上的重视!特别需要指出的是, 在反“干针”的整个立法、释法与修法的过程中, 绝不能说他们在抢我们的病人、抢我们的市场、抢我们的饭碗等, 而只能讲“干针”就是针灸, 由于他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 已给病人带来身心上的极大危害与伤害等。否则的话, 就有可能给他们一个我们在搞垄断的口实。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实实在在的政治。没有直线, 都是弯着或绕着走的。

市场经济运作模式的本身, 必然导致各种各样的利益群体或团体的形成或产生。比如, 美国的军工集团、药业集团、律师集团、银行财团、Costco、Safeway、Home Depot、Office Depot、QFC、Apple、Samsung、Google他们都可谓是各种集团利益的最好代表, 代表着他们行业的最大利益。可是中医的集团在哪里?我们怎么去组成这么一个真正意义上集团?值得我们华人的深思。

市场经济的另一核心就是你的市场规模有多大?因为它直接决定着你的经济规模。我们在这场“新鸦片”危机中市场规模究竟有多大?看看下面的数字。

2016年9月, 根据美国“疼痛管理与补充健康疗法循证评估”的统计, 美国每年的痛症病人高达1.3亿人, 这还不包括因疼痛引起的体质下降、综合健康素质下降以及与其相关的功能性障碍或残废的病人。占世界人口5%的美国人, 每年吃掉了全世界80%的止痛药处方。每19 min就有一人死于“啡命” (吗啡、海洛因) , 每7个美国人中就有1人药物或酒精成瘾, 其总数高达2, 100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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