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阿片类药物危机与针灸发展的契机

3我们应当怎么做

面对这样的政治体制与市场运作机制, 在这场新危机中, 我们究竟应当怎样去具体运作?

(1) 立法与法律程序毫无疑问, 在这里从事任何的商业或医疗保健等活动, 首先都必须是合法的。目前, 全美有50个州加上华盛顿特区, 其中有46个州加上特区都有针灸法, 总体而言, 只要是有执照的针灸师、中医师、中医针灸医师和医生等, 统统都能合法地参与到这次危机拯救运动中去。我们在法律程序上应该没有任何障碍, 除非你州的法律有特殊规定。而在联邦政府层面, 现在还没有任何有关针灸师、中医师、中医针灸医师、医生等职业的名称与法律法规。这也是2018年包括西人在内的全体“中医人”要去奋斗的目标之一。

(2) 游说政府官员重点放在众参两院的议员们 (Senators and Representatives) 、具有政府官员身份的行业或职业的政府代理人 (Government Agents) , 比如, 医疗健康、卫生部门、劳工伤部门等部门的官员, 还有就是主动地与州级各医疗学会的医生、护士以及其他各类医务人员进行相互交流与联系, 以得到他们的理解与支持。

(3) 治疗计划与方案我们应当组织海内外有临床经验的专家, 拟定出一整套具有临床疗效显著的治疗计划与方案。重点放在对各类痛证的治疗、帮助病人戒毒、消除鸦片类药物引起的各种副作用与各类后遗症等。

(4) 形成中医文化这是我们开拓与扩大中医市场的最好途径之一。我们要利用一切社会舆论工具与平台以及各类社会活动, 如Facebook、Twitter、You Tube、针灸日、中医日等活动以及报刊杂志等, 大力宣传中医针灸在止痛、戒毒、戒烟、戒酒方面的优势, 让更多的美国人了解我们中医人能为他们的医疗健康事业做什么?同时, 全美所有中医院校都应当增设新的课程内容, 讨论怎样用针灸的各种治疗方法与手段去治疗各类痛症, 帮助病人戒毒、戒烟、戒酒以及怎样治疗由鸦片类药物所引起的副作用与后遗症。

(5) 力争医疗保险的全覆盖医疗保险的覆盖率直接反映出中医针灸医学体系在美国医疗健康系统的地位与作用。我们必须要让所有的保险公司cover针灸。除了常规的医疗保险外, 我们还应当挤进美国的劳工伤 (L&I) 市场、老年医保市场 (Medicaid, Medicare) 和退伍将军人医保市场。设想一下, 当一种医疗体系在美国得到所有保险公司的承认, 并且全覆盖的时候, 那么这个医疗体系离进入美国的主流社会、主流医疗保健系统的门槛还有多远?在这些市场中, 除了Medicare与退伍军人医保是属于联邦政府级项目外, 其余的包括Medicaid在内的都属于州级政府项目。作为州级项目, 通过各州的针灸学会与相关部门的积极努力, 针灸应该得到全覆盖 (coverage) 。可以欣慰地告诉诸位, 在华盛顿州除了Medicaid外, 包括L&I工伤、车祸伤在内, 针灸都已经得到所有保险公司的全覆盖。所以, 一切就看各州怎么去具体运作了。Medicare与退伍军人医保作为联邦政府项目, 它必需要有一个能代表全美25个州以上的, 并且能代表全美一半以上针灸师的针灸学会组织, 才具有话语权或资格向联邦政府提出我们的诉求去争取到这样的权益。这就需要我们所有在美中医国人整合起来, 积极主动地与西人合作, 实行大兵团作战。唯有这样, 我们才可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与目标。需要特别指出的一点是, 请不要因为一些保险公司现在付款太低而嫌弃地看待这些保险公司, 比如Medicare。我们就是要毫不犹豫地去先占领这一大块市场, 最后占领整个医疗保健市场。只有我们拥有了整个市场, 我们才更有资格或话语权去跟他们讨价还价而获得更高的酬金。

(6) 整合效应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 我们都知道团结是何等重要。比如中国人爱用一根筷子与十根筷子的捆绑效应来比喻, 而西方人则爱用一支箭与十支箭的捆绑效应来比喻。虽然它只是一个简单的寓言故事, 但它却透射出一个颠覆不破的真理, 那就是只有团结起来, 才能发挥其最大效应, 即整合效应。我们要想让中医针灸医学体系尽快地或更早地进入到美国主流社会, 进入到美国主体医疗卫生与保健系统, 我们的面前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将我们华人 (约占10%) 的这一根筷子与西人 (约占90%) 的那九根筷子捆绑在一起, 唯有这样, 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去发挥它的整合作用, 产生利益最大化的整合效应, 从而加快中国针灸医学进入美国主流医疗保健体系的步伐。因此, 我们必须尽快地与本行业的西人真心诚意地合作, 建立一个能代表全美针灸师的, 中西人结合在一起的命运共同体“美国联合中医针灸学会”, 来向联邦政府发出我们共同一致的“吼声” (To provide a unified legislative voice for our profession) , 唯有这样, 才有可能更好地去完成我们所追求的共同计划与目标。当然, 必须指出的是, 整合绝不是简单的凑合。我们只有把那些真正有共同目标, 不图私利, 愿意奉献的人组织整合起来, 才可能有效地向联邦政府发出我们共同的“吼声” (To provide a unified legislative voice for our profession) , 从而加快中国针灸医学尽快进入美国主流医疗保健体系的进程。

(7) 2018年将举行10年一次的CPT Code的修订。我们今天所用的CPT Code, 是一部在10年前由非中医针灸师参与制定的Code。它具有3性, 即不专业性, CPT Code的描述完全不符合针灸临床的实际操作;不完整性, 在针灸的临床治疗实践中, 我们实际上运用了很多治疗手段与方法去治疗病人, 但真正能反应我们针灸临床实际操作的Code却就那么4个 (97810、97811、97813和97814) ;不公平性, 由于它只有4个Codes, 所以, 临床上我们所使用的那么多的治疗手段与方法, 都无法得到应有的payments。我们必须与西人一道想办法参与到明年10年才一次的CPT Code的修订中去。否则, 我们将再等10年。由于它的3性, 这部Code对我们华人是很不公平的, 它已经严重阻碍了中医针灸在美国的正常发展。

在联邦政府文件里, 现在还没有任何有关中医针灸师的任何名称, 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属于Provider下面的Others (另类) 。只是一个在美国医疗保健市场上的, 没名没份的小摊贩。经过努力, 我们已经争取到在标准职业的Code (SOC) 上, 在联邦政府 (BLS) 有一个新的Code。标准职业的Code, 29-1291, 即针灸师, 在2016年底已公布, 2018年将正式采用。

做好了以上7件事, 相信我们就基本踏进了美国主流社会与主流医疗保健系统的门槛。各位同仁, 请都参与进来吧, 让我们一起努力, 为实现我们的共同计划与目标而奋斗!

欧阳晖:金观源, 美国威州执照针灸师, 1982年毕业于浙江大学医学院后留校任教, 1992年在美国威斯康辛医学院放射系完成博士后, 在继承与发展经络学说基础上创建“系统医学针灸-反映点针灸”治疗各科顽固疾病, 疗效卓著。下面有请金观源教授从技术层面分析针灸镇痛的优势与挑战。

金观源 (全美中医药学会顾问) :

1针灸师面临的挑战

在这场阿片危机中我们针灸师面临的挑战主要是技术层面包括如何用现代语言解释针灸镇痛机理、如何应对当患者不用或少用阿片类镇痛药物之后, 针灸是否能够有效替代 (或部分替代) ?由于针灸的镇痛作用尚无法与阿片类药物相比, 如果尚不能完全替代, 我们的承诺是什么?如何使针灸镇痛的效果最大化?此外, 除了与阿片类药物镇痛效果比较外, 还要与非阿片类镇痛药物比较, 是否可能替代?以及还要与非药物的其他替代疗法比较, 证明为什么针灸位居首位, 并且不是靠安慰效应起效的机制。如何提高针灸本领, 以最少的疗程取得最大的疗效?美国人是最不耐心的, 提高针灸技术变得更为迫切。一是既要治疗慢性疼痛, 又要会处理急性疼痛。二是在治疗躯体疼痛性疾病时, 不仅会治疗一般容易起效的肌肉、筋膜损伤性疼痛, 也要会治疗难治的滑膜、关节或骨性疼痛。三是会治疗各种疼痛性疾病, 不仅会治疗各种躯体疼痛性疾病, 也会治疗内脏疼痛性疾病与神经性疼痛, 包括肿瘤压迫所致的剧烈疼痛。

2针灸镇痛的优势与劣势

这种机遇除了来源于市场需求外, 更是与针灸镇痛的优势有关。那么针灸镇痛具有哪些优势呢?其实这就是问针灸镇痛有哪些特点?或者说与阿片类药物比较, 针灸有哪些长处?进一步与非阿片类镇痛药物比较, 针灸又有哪些长处?还要与其他各种非药物性镇痛方法比较有那些长处?

针灸镇痛的优势有4点: (1) 可以直接刺激躯体疼痛部位, 不像药物需要通过全身作用; (2) 既有快速效用 (通过神经反射机制) , 也有持久效应 (通过体液机制与抗炎效应) ; (3) 完全没有副作用, 合格的针灸师操作时十分安全, 而且老少咸宜; (4) 可以帮助戒毒 (通过产生内啡肽克服对外源性阿片类物质或鸦片的依赖, 以及通过刺激神经中枢与植物神经系统缓解各种成瘾症状) 。当然, 针灸也会成瘾, 但不是坏事。简言之, 针灸的优势在治疗慢性疼痛。

针灸镇痛的劣势包括: (1) 镇痛不全, 针刺麻醉有三关, 镇痛不全、肌肉紧张与内脏牵拉反应。针刺麻醉的经验与教训提示针灸可以用于治疗急性疼痛, 但存在镇痛不全 (如需要配合镇静药) , 且患者敏感性的个体性大; (2) 穴位的特异性与非特异性仍需研究; (3) “长痛不如短痛”之说, 治疗长期疼痛效果差一点; (4) 容易产生抗针性; (5) 一些患者不适于针灸。

总之, 与阿片类药物相比, 针灸对剧烈疼痛的镇痛作用肯定差些, 对慢性疼痛则优势明显 (没有副作用) ;与非阿片类镇痛药物相比, 其效果不亚于非阿片类镇痛药物, 包括类固醇抗炎药物;在治疗慢性疼痛时, 主要是与类固醇药物相比, 针灸的优势是明显的, 但需要得到大样本研究的支持。此外, 也要证明靠的主要不是安慰效应。与非药物性镇痛方法相比, 针灸疗法位居首位。镇痛作用的优势与劣势都与针灸镇痛的生理机制密切相关。

3如何提高针灸镇痛的效果?

治疗剧烈疼痛的对策—系统医学指导下的反映点针灸。 (1) 选择四肢末梢敏感部位, 利用其非特异性镇痛; (2) 在疾病敏化点/反映点利用穴位的特异性镇痛:以是否气至病所鉴定刺激是否到位; (3) 强刺激、深刺激;缩短两次治疗的间隔时间; (4) 合并电针。交替选择高低刺激频率;多通道配穴原则;尽可能预先确定不适合针灸镇痛的人群, 如体表敏感性低下者。

欧阳晖:杨观虎博士, 先后毕业于浙江中医学院本科、南京中医学院温病研究生班, 由卫生部派往日本, 并获医学博士, 1999年来美国辛辛那提儿童医疗中心从事博士后研究。现在辛辛那提市经营两个中医诊所。他的发言内容是参与针刺戒毒的经验, 主要介绍申请戒毒基金的情况, 戒毒治疗时的注意事项。杨观虎 (全美中医药学会副会长) :现在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参与帮助戒毒的情况。2009年6月我参与Sojourner Recovery Services的研究基金申请的讨论, 并获得Great Cincinnati Foundation 10万美元的资助, 随后我们雇佣年轻针灸师、每周5个半天去戒毒所用耳针帮助戒毒, 取穴方法与普通门诊相似, 即采用神门、交感、肝、肾、肺, 留针1 h, 同时放轻音乐, 对照组不针灸只听音乐1 h, 结果显示针灸组可显著改善患者的焦虑。

目前很多法庭开始雇佣针灸师去法庭帮助戒毒, 一般时薪50美元以上, 有几点体会希望大家注意: (1) 必须制定规则不能让患者自己拔针, 有些病人拨了针又开玩笑刺旁边的病友, 或者出血滴到地板上会造成麻烦。 (2) 出血时针灸师自己用棉球压迫止血, 不要交给病人自己处理, 病人会乱扔带血棉球, 造成困扰。 (3) 最好请戒毒所配一位工作人员作助手, 防止有人毒瘾发作时发出意外。

欧阳晖:治疗疼痛是针灸的强项, 我们每一位针灸师都是治疗疼痛的专家, 我们应该抓住这个契机, 向美国公众, 特别是主流社会, 大力宣传针灸治痛的优势。以我本人为例, 我针灸治疗的病人, 被《纽约时报》报导, 成为针灸治疗疼痛优于药物的实例。

赵美心议员于2017年6月6日提出, 要求美国政府把中医针灸纳入医院退伍军人治疗的正式疗法[9]和纳入现役军人的TRICARE和其他VA服务的治疗手段当中[10]。刘美嫦和关秉慧等美国中医界游说国会时, 《纽约时报》针灸治痛优于药物的报道, 为此提供了非常积极的资料。

《艰难回归之路》 (The Hard Road Back) 是记者James Dao在《纽约时报》一系列报导的特色文章。文章纪录退伍军人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战场返回后, 还继续面对身体和心理创伤的战斗。《原是帮助别人, 现在轮到自己》 (Used to Helping, a Chaplain Finds the Tables Turned) 是这一系列的文章之一。中校Richard Brunk, 前陆军牧师, 还得面对8年前在伊拉克留下的创伤后遗症。他就是在我的诊所休斯敦针灸整脊诊所[11]接受治疗的。《纽约时报》报道说针灸对头痛的治疗优于药物 (Therapies including acupuncture eased Colonel Brunk's headaches more effectively than drugs) 。《纽约时报》对美国主流社会具有巨大影响力, 美国针灸热就是James Reston在《纽约时报》报导后掀起的。

樊蓥博士作为行业白皮书的主要撰写人, 给我们阐述了针灸在阿片危机中的角色, 为美国针灸界的乘势发展, 提出了行业发展的策略, 并确立了行业发展的方向。巩昌镇博士从医学史学的角度, 发现经济学和中医学竟然有极相似的宏观周期。在这种危机背景下, 以减除疼痛为长项的针灸, 会帮助药物成瘾者打赢这场“新鸦片”战争。欧阳剑锋老师在行业立法角度为变危机为转机的提出几点建议。2016年劳工部已正式发布针灸师的职业编码。利用这个编码, 今后我们需要再去努力争取, 在荣军系统等机构促成针灸师进入更多医院。金观源教授从技术层面上讲解针刺镇痛对慢性疼痛的优势明显, 而且几乎没有副作用。虽然与阿片类药物相比, 对剧烈疼痛的镇痛作用效果差些。在系统医学指导下, 反映点针灸是治疗剧烈疼痛的对策。杨观虎博士向大家介绍了自己参与戒毒所帮助戒毒的具体经验, 并分享了大家需要注意的几点体会。我们每一个美国针灸师都是治疗疼痛的专家, 应该抓住这个契机, 大力宣传针灸治痛的优势。让我们“紧急应对阿片危机, 乘势发展美国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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